江然笑了声，追问道：“真的不讨厌？”</p>

视线被遮挡后，听觉便变得尤为敏感，他轻浅的气音如同观影房观影时的混响传输进舒心耳内，听得她浑身发麻。</p>

“不讨厌。”她开口的声音低如蚊吟，江然凑近到她嘴边才得以听清。</p>

笑意染上他的眉梢，松开手，翻身把她抵在床上，眼眸里是难以忽视的深情，他说：“心心，说喜欢。”</p>

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缱绻的，亦是认真的。</p>

眼前骤然重现光明，头顶的灯光晃得舒心一阵恍惚。</p>

她不想说，一句不讨厌已经让她羞于启齿，何况是说喜欢。</p>

她不明白江然为何不继续，明明她都说不讨厌了。</p>

上一回也是，她一句害怕，他就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，难道他是在等着她说喜欢？</p>

终止脑中纷乱的思绪，她抬眸，撞进他如倾翻浓墨的瞳眸里，这一刻仿佛被他的情绪感染，她撑着脑海最后一丝清明，说得认真：“如果是江然，我愿意。”</p>

“心心。”他的呼唤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一声低喃。</p>

等这一声“愿意”他已经等了很久了。</p>

接下来的一切，不再是像曾经的任何一次那样停留在最后一步之前。</p>

舒心还是害怕的，但江然足够温柔，不论是手下轻柔的动作，还是耳畔耐心的低哄，都温柔地化解了她大半的紧张。</p>

可即便温和如江然，舒心还是疼得哭出了声。</p>

他的动作跟着一顿，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，直到看到她眉眼再次舒展才敢继续。</p>

眼前是忽明忽暗的灯光，和他大半隐匿在光影暗处的脸，昏暗的视角下，舒心还是能清晰看见他额角上渗出的克制的细汗，以及脖子上喷张的筋络。</p>

她有些不忍心，犹豫了一下，抬手攀上了他的臂膀，吸了吸鼻子说：“我，没事的。”</p>

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时，舒心已经非常后悔昨天晚上说出这句话了。</p>

不，是昨晚说出这句话后，江然眼睛突然变得似夜间出没的黑猫那样泛出幽光时，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。</p>

昨晚到最后要不是江然抱着她进了浴室清洗，别说走动了，她连抬起手指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</p>

舒心转头看了眼江然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昨晚令人迷失的一幕幕，脸红地把脸埋进被子里。</p>

可见他呼吸均匀，一副熟睡的模样又有些气不过，抬手想学着他对她做的那样捏一捏他的脸，等手落在他脸上时，动作又不觉改成了轻抚。</p>

不得不说，他的模样是生得真好。</p>

乌黑浓密的短发，如剑般上扬的眉骨，微微轻挑的眼尾，轮廓分明却不显瘦削的脸庞，还有那多一分则显丰厚，少一分则显凉薄的嘴唇。</p>

手指一直流连到下巴处，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舒心，如梦惊醒般倏地一下缩回手，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精准握住。</p>

她连忙朝江然看去，可他的眼睛还如在睡梦中那样轻闭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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