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白无故被骂的贺川扬了扬眉头，脸上表情似笑非笑。</p>
程回缩了缩脖子，关了手机，站了起来，稍微的跟他拉开距离，嘴巴抿成一条缝，摆明不想搭理他的意思，也不吭声。</p>
贺川又挑了下眉：“怎么，不会说话？”</p>
程回打定主意不说话，往后退，站的老远了。</p>
贺川对她的举动明显不太高兴，眉心狠狠跳了一下，她不敢和他有眼神交汇，眼神没焦距到处看，也不吭声，但是也没走远。</p>
“等人？”贺川问。</p>
程回这下才回答：“恩。”</p>
想来她年纪还小，不懂事，任性也是正常的，贺川耐着性子问她：“你怎么了？生病了？”</p>
程回否认：“没有啊。”</p>
“那你在医院做什么？别跟我说，你来医院玩？”</p>
程回还在想阿姨怎么这会还没从洗手间出来，肚子疼还是怎么了，待那么久，她也不好找借口先溜，要是待会儿她刚走，阿姨就出来看到她不在，看到贺川的话，肯定又要跟贺川说些什么。</p>
这样更麻烦。</p>
贺川也认识他们家的保姆阿姨，并不陌生。</p>
贺川：“想好借口没？”</p>
程回干脆不瞒着了，说：“有点不舒服。”</p>
“哪儿不舒服？”</p>
“现在没事了。”</p>
“那你一个人来的医院？”</p>
“不是，阿姨也在，她去上洗手间了，我在等她。”</p>
她忘记把手背藏在身后了，手背还有止血胶布。</p>
贺川轻而易举看到，都要输液了，还不严重吗，他说：“等阿姨出来，我送送你们。”</p>
程回轻声哼了句：“用不着。”</p>
她这三个字，多多少少带着一股撒娇和赌气的成分在，像个没长大的小孩。</p>
贺川想来，她应该还在生气，记恨他之前说她那些话。</p>
算了，他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，还跟她生闷气，何况，之前她最需要他的时候，他却没有接她电话，这就算是扯平了，翻过去。</p>
他说：“回回，还生气呢？”</p>
程回不理会，手指已经在发抖了，内心情绪波动大，她在心里跟自己说，贺川其实就是心底里看不起她，把她当小孩子，要不是因为程究的关系，贺川理都不会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，又怎么会让她胡闹。</p>
她不断跟自己说，要和贺川划清界限，她又不是没有哥哥，何况她也长大了，不需要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，贺川也没义务，容忍她的小情绪。</p>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摇头。</p>
贺川不懂她什么意思，说：“别闹了，是我错了，我不该凶你，以后都不凶你了。”</p>
程回始终是摇头，说：“不用跟我道歉，贺川哥，其实我也有问题，是我太任性了，不懂事。”</p>
换做以前的程回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，更别说道歉了，贺川眼皮又是一跳，还没消化完她这段话的意思，程家阿姨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，瞧见贺川，还打了声招呼。</p>
贺川之前经常上程家，一来二去，程家的保姆阿姨自然也就认识他。</p>
阿姨出来了，程回立刻跟阿姨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</p>
贺川也没拦着，脸色差的不行，考虑还有其他人在场，他不能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，所以也就没拦着程回，让她走了。</p>
何况，她这会还生病呢。</p>
……</p>
唐怀怀检查好了，但是检查报告没这么快出来，她就先给贺川打了通电话，问他在哪里。</p>
贺川说：“在停车场。”</p>
“那我去找你。”</p>
“不是要等检查报告吗？”</p>
“那我拿了检查报告再去找你。”</p>
贺川兴致不高，闷闷地抽着烟，说：“不用来找我，我现在有事，先走了，你等会检查完，自己打车。”</p>
唐怀怀一怔，觉得好笑，问他：“什么事这么重要？”</p>
贺川没回答，说：“晚上再约时间吃饭。”</p>
还好晚上还能一块吃饭，唐怀怀心里平衡了些，说：“那行吧。”</p>
……</p>
程回一路都闷闷不乐的，她当时没反应过来，现在反应过来了，不清楚为什么贺川也会在医院，刚才那会在走廊上说话，也没看到他身上有人在，就这么巧合，能在医院碰上。</p>
阿姨看她脸色不太好，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，就把车窗摇下来透透气。</p>
回到家，程回瘫在沙发上躺着，没什么活力，整晾久的黄花菜一样。</p>
阿姨倒了杯温水给她，说：“小祖宗诶，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</p>
程回勉强坐起来接过阿姨给的水杯，说：“没有，就是累，阿姨，你不用管我了，你去忙你的，我躺一会儿。”</p>
“那行，你有事就叫我，别忍着。”</p>
程回连忙摆手，放下杯子，继续躺着。</p>
没过多久，门铃声响了，一直响个不停。</p>
程回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开门，看到贺川站在门口，她愣了下，说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贺川手里还提着一袋包装精美的果篮，肯定不是在街边随便买的，他说：“看你。”</p>
程回不太高兴，拧了下眉：“看我干嘛？”</p>
贺川是真心想和她解开误会，不想她把自己当成外人一样对待，他想要回到以前那样，她调皮捣蛋，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都会找他，他需要被她需要，而不是她所说那样，她要懂事，要长大，不能在跟以前那样。</p>
“看你就看你，哪里来那么多原因，怎么，连门口都不让我进了？”</p>
这会都到家门口了，程回真没正当借口赶他走。</p>
她很勉强让开了道，让他进来。</p>
贺川拿了水果去厨房，亲自去洗葡萄。</p>
程回在客厅站了一会儿，想了想，回房间了，顺便把门锁了。</p>
贺川洗完水果出来找不到程回，把水果放在桌子上，就上楼去找程回。</p>
她房门是锁的，开不了，贺川就知道她铁定躲在房间里。</p>
他敲门，说：“出来。”</p>
“……”程回听到了，趴在床上，不想理。</p>
贺川无奈，软了语气，说：“那把门打开，回回，乖，别闹了。”</p>
程回鼻子一酸，心里万般委屈，还当她是闹脾气呢，跟孩子一样。</p>
“好回回，把门打开，我们谈谈。”</p>
程回终于说话了：“不想见你，你别吵我。”</p>
贺川叹气，深深的叹了口气，“回回，你还在生气？你告诉我，在生什么气，我改，改好不好？”</p>
他的声音是真好听，尤其是耐心哄她的时候。</p>
程回心里更难受了，堵得慌，说：“我没生气了，就是困了，想睡觉。”</p>
说完这句话后，不管他再说什么，她都不回应了，仿佛真睡着了。</p>
贺川心里有口气也没地方发，插着腰站着，这会要是换做贺承，他早就动手撬门冲进去揍人了，可这会是程回，他对付贺承那套没法子用在她身上，最后还是得靠哄，哄她消气，哄她开心。</p>
女孩子，就是麻烦。</p>
贺川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，耐心最后用完，就走了。</p>
留下桌子上洗好的葡萄。</p>
……</p>
晚上，程夫人回家的时候，问阿姨说：“怎么桌子上的葡萄不放冰箱，都没人吃。还有，谁买的葡萄？”</p>
阿姨说是贺川。</p>
“贺川什么时候来过家里？”</p>
“下午的时候，来看程回，没多久就走了。”</p>
说起程回，程夫人连忙上楼看程回。</p>
程回睡着了，出了一身汗，被程夫人叫醒，她迷迷糊糊的，喊了句：“贺川走了吗？”</p>
程夫人好笑的捏她脸颊：“做梦没醒呢，贺川早走了，他来看你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