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小心别让老板听见了，等下说我们在后面瞎编排。”</p>
另一个年轻点的老师说：“随便聊几句，而且里面要是没什么，怎么会被人偷拍，既然被偷拍了，那是必然会被人议论的，我们也只是吃个瓜而已，没关系，你怕什么？”</p>
“宋老师，要不别说了……这要是让老板听到，影响不好。”</p>
被喊做宋老师的女老师笑笑，浑然不在意的样子：“这有什么，胆子这么小。”</p>
“老板人挺好的，她也有男朋友，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说的，还是不聊了。”</p>
“真胆小，你别一惊一乍的，老板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吗？”</p>
“你问我我怎么知道，我又不是老板男朋友。”</p>
……</p>
后面聊了什么，辛甘没继续听了，她刚回到办公室，助理敲门进来，愤愤不平的样子。</p>
辛甘还没说话呢，助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，说：“小老板，你脾气也太好了，就是你脾气太好了，其他老师不把你放在眼里，私底下议论你。”</p>
助理性子直，打从心里很喜欢辛甘，她人好，不苛待员工，过年那会还发了蛮大的一个红包，换做谁都会喜欢这种老板。</p>
所以当别的老师说辛甘的时候，助理当然抱不平了。</p>
辛甘说：“没关系，只要不妨碍工作就行。”</p>
“但是小老板……这也太过分了，我不是说她们坏话，只是觉得她们在上班时间聊八卦……”</p>
辛甘：“林林，我知道你的性格，你没恶意，也是无心说她们，不过没关系，你也别放在心上，清者自清，我虽然是老板，但是她们也有言论自由，只要不妨碍工作，不损害画室利益。林林，你也不要和她们争论。”</p>
“小老板……”助理是真生气，替她不值，“她们拿你的工资，还说你，我……”</p>
“不要生气啦，有什么好生气的，说八卦是人都会说的，林林，你在我这做也有小半年了，我知道你很努力很认真，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，别人说什么都没关系。”</p>
助理努了努嘴，还是太年轻了，性格直来直去的。这种性格，其实正儿八经到公司上班很吃亏的，一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了，有时候是好意，但容易被人曲解。</p>
辛甘了解她的心情，安慰几句：“别生气，以后我还要你帮我很多忙呢。”</p>
“别这么说老板，当初面试我说我是专科毕业的，很多公司不要，是你给了我机会，我很珍惜，我会努力工作的。”</p>
辛甘温柔的笑，眼神纯澈，很真诚，她没有看不起任何人，都是平常心对待，不过林林帮她抱不平，的确，想想，她还是觉得很高兴的。</p>
“那就不理她们，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。”</p>
“恩，那我先出去了。”助理调整心情。</p>
……</p>
程究下班后早早来画室接她，这次辛甘让他上楼来等会，她还在教学生。</p>
画室有好几间教室，分开教不同年级的学生，辛甘教的是高二的，高二男同学个子都比她高，站起来问她问题，她都觉得有压力。</p>
前台认得程究了，他走过来问要不要登记，前台尴尬的表情摇头说不用，直接让他进去了。</p>
程究就在大堂的椅子上坐着，坐姿笔直，非常端正，等着辛甘下课。</p>
助理看到程究来了，立刻去倒咖啡送上去，说：“您请用。”</p>
“谢谢。”程究道了声谢，接过咖啡。</p>
助理说：“老板还在上课，您在这稍微等等哈，有事情可以叫我。”</p>
“麻烦了。”</p>
“客气了。”助理看了下时间，说，“还有二十多分钟老板就下课了，我也不打扰您了。”</p>
程究穿的比较正式一些，头发很短，五官出色，很精神，一看就知道是很正的人，助理想起上次闹的误会，更加小心说话了。</p>
程究点点头：“你忙吧，不用管我。”</p>
助理刚回到工位前，宋老师凑过来小声问：“那帅哥是谁？怎么让人家坐在那发呆？”</p>
“什么发呆，他是小老板男朋友，是来等小老板的。”</p>
“啊？老板男朋友？”宋老师露出惊讶的表情，“他是老板男朋友？你确定？”</p>
助理想起她背后议论老板的话，脸色臭了些：“骗你干什么，有必要骗你吗？你要是不信，你可以去问问。之前好多次我看到他每天都送老板来上班。”</p>
宋老师若有所思，立刻换上一副笑脸，“我还真不知道，原来是这样，果然，好看的男人都是不缺女朋友的。”</p>
助理酸她：“我们老板也好看啊，漂亮、年轻，一个人支撑起我们画室。”</p>
宋老师表情有点复杂，似乎是想认同她的话，又不愿意承认辛甘的厉害，阴里阴气哼了一句：“就你嘴巴甜，会说话，不和你说了，我去上课了。”</p>
助理也不想搭理她，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。</p>
下课时间到了，同学陆陆续续从教室里离开，还有一两个同学还在教室里画画，辛甘还在一边指导，学生没走完，她也不能走，等学生都学完了，她才收拾画具，走出来。</p>
助理连忙过来告诉她，有个人在大堂坐着等她等很久了，外面天都黑了。</p>
辛甘连忙走到大堂，看到程究，程究拿了本画册在看，察觉到有人靠近，抬头一看，看到了辛甘。</p>
他把画册合上，说：“忙完结束了？”</p>
辛甘说：“恩，今天的课教完了。”</p>
“吃饭了吗？”</p>
“没呢。”辛甘说，“出去吃吗？还是……”</p>
“你还有其他事没做吗？”</p>
“恩，要写明天的教案。”</p>
“那点外卖吧。”</p>
辛甘歪了歪头笑笑：“那好。”</p>
程究看到助理，走了过去，说：“你们经常吃外卖吗？”</p>
助理怔了怔，说：“吃啊。”</p>
“今晚我请客，麻烦你帮忙跟其他同事说一声，想吃什么就点，我来埋单。”</p>
助理看向辛甘，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。</p>
辛甘无可奈何，“他请客，等下找他报销就好了。”</p>
助理兴高采烈说好，问辛甘：“老板你吃什么？你先点，点完我再去找他们。”</p>
“老样子，你帮我点吧，两份。”</p>
辛甘把程究拉倒办公室里头，脱了外套，说：“今天怎么啦？请客吃饭？”</p>
“一顿饭而已，要不了多少钱，帮你省钱。”</p>
“我们画室不包餐的，还帮我省钱。你随便坐着，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。”辛甘笑着，打开电脑开始忙碌起来。</p>
辛甘做事情的时候特别专注，谁也不能打扰。</p>
太过专注，也就没注意程究在她办公室里转，他看到墙壁上挂了好几副画，落款署名都是一个英文名，看样子是辛甘的英文名了。</p>
墙角的有快画布遮着一个东西，他想了想，问了句：“这块布我能拿开吗？”</p>
辛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，恩了一声，就当是同意了。</p>
程究把画布拿开，看到了摆在画家上的一幅画，画面是一男一女站在镜子前照镜子，男的拿着吹风筒给女人吹头发，这一幕，似曾相识。</p>
正是他跟辛甘。</p>
程究勾唇笑了笑，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技术，能把当时画面还原了。</p>
半个多小时，外卖到了，助理拿了他们两个人的份送进来，话都不敢多说，放下外卖就出去了。</p>
程究把饭菜都拿出来，放在她手边，叹了口气：“还没忙完？”</p>
“没呢。”辛甘说。</p>
“先吃饭吧，等会菜凉了。”</p>
辛甘：“好。”</p>
程究打开外卖盒子，伺候她吃饭，她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看呢，没发现程究拿筷子夹了块鱼肉喂她，第一口第二口都吃了，第三口吃进嘴里才发现是辣椒，她辣被辣到了，被辣的倒吸气。</p>
程究恶作剧得逞笑，及时把准备好的饮料给她。</p>
她喝了一大半水，才缓过来，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，“你是想害死我吗？我看都没看……”</p>
话说一半，程究放下筷子，伸手捏她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自己，轻声说了句，“帮你再缓缓”，说完，接着毫不犹豫吻了上去。</p>
辛甘的气一下子就消了，被他吻服的。</p>
他也不顾这里是办公室，更不顾门有没有关，就这样吻了过来。</p>
持续了几分钟后，辛甘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找回一点意识，推了推他肩膀，小声说：“嘴巴都疼了。”</p>
程究这才放过她，说：“先吃饭，吃完饭再忙。”</p>
辛甘只能把视线移到饭盒上，有些咳嗽咳了咳，问他：“贺川怎么样了？”</p>
“没去看他，大概是死不了。”</p>
“胃出血要是搞不好也蛮严重的，你下手也太狠了。”</p>
“谁让他搞程回。”</p>
辛甘吞下一口饭，才不紧不慢说：“接下来呢？你要怎么做？”</p>
程究默了默，给她夹菜。</p>
辛甘把辣椒挑走，嘴唇还是火辣辣的，又喝了一口水，说：“问问程回吧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你怎么确定程回是一定不喜欢他，如果不喜欢，那就当面把话说开了，贺川和你是朋友，应该也不会乱来，他多少会考虑到和你的关系，不会对程回乱来，我其实潜意识认为，贺川不是坏人。他比贺承好。”</p>
她先前和贺川接触过几次，总觉得贺川本性是不坏的，而且宋臣对贺川评价也高，这么一个人，怎么会对程回做那种事。</p>
不过程回要是真不喜欢，那贺川不能再逼迫她。</p>
程究想了想，“照你的意思，还得让他见程回一面？”</p>
“见一面吧，把话说开，贺川不死心，你在中间怎么阻挠也是拦不住的。”</p>
程究斟酌了半晌，没说什么。</p>
……</p>
程回从辛甘那得知贺川胃出血住院的消息也是震惊了很久，辛甘问她要不要过去看看，她迟疑很久，说不要，她害怕。</p>
辛甘说：“程究也在，不用害怕。”</p>
“辛辛姐，我还是害怕，我不要去，我也不想见他。”</p>
“那好，不见他，你别怕，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</p>
“你们不要告诉爸爸妈妈，我很后悔告诉我哥……”程回一度哽咽，这段时间的情绪一直七上八下的，她害怕见到贺川，所以能不见是最好的。</p>
“没有说，你放心，别害怕。”辛甘也挺心疼她，她才十九岁，肯定是被吓到了，才会这么害怕。</p>
“谢谢你。”程回说，“其实……贺川胃出血是被我哥打的吧？”</p>
辛甘也不瞒着：“是，贺川没还手，就让程究揍了。不过人没事，就是需要住院休养。”</p>
“我知道了。”</p>
程回也没什么好说的，匆忙说了句还有事情就挂了电话，她还在宿舍里躺着，哪儿都不想去，头脑发沉，晕乎乎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。</p>
贺川自己都可以照顾好自己，不需要她操多余的心，她也不想再见贺川。</p>
程回在宿舍里躺着晕乎乎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她迷糊接过，喂了一声，听到唐阙的声音，立刻惊醒了。</p>
唐阙说：“你怎么了，声音听起来不没什么精神？”</p>
程回以为自己做梦了，喃喃自语：“我没事啊，我肯定还在做梦，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，这个梦真可怕。”</p>
唐阙：“你没做梦，是我，我在你学校门口。”</p>
程回：“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真在校门口见到唐阙，程回才彻底清醒过来，又怕是梦中梦，她使劲揉了揉眼睛，再三确认唐阙就在眼前，那种心情，仿佛失而复得一样。</p>
“你不是在a大吗？怎么回来了？”</p>
唐阙表情比较平静，说：“我妈生病了，回来看看她，又想起你，就顺便回来看看你，怎么，不想见到我？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。”</p>
“不是不是，我没有不高兴……”程回差点咬到舌头，真不知道说什么，“你女朋友呢？”</p>
“分了。”唐阙依旧是面无表情。</p>
“分了？为什么？”</p>
“分了就分了，哪有这么多理由。”唐阙也是问的直接。</p>
程回知道他分手后，其实有一点小高兴，但一闪而过，脑海里瞬间浮现辛甘说贺川胃出血在医院，她心情稀碎，顿时开心不起来。</p>
她觉得自己很坏，糟糕，立场摇摆不停。</p>
程回说：“那你来找我做什么？”不太可能单纯看她。</p>
唐阙说：“你还喜欢我？”</p>
程回：“……”</p>
“恩？”</p>
程回咬唇，不说话。</p>
唐阙笑笑，朝她靠近一些，他个子比她高，五官俊朗，是她喜欢的类型，他观察她的表情，觉得她是还喜欢自己的，只是之前和他闹的不太愉快，可能在纠结，他故意蛊惑道：“不喜欢了？”</p>
程回察觉到他不高兴拧眉，连忙摇头，“不是，不是不喜欢……”抛开贺川，她还是很喜欢唐阙的，要不然也不会为他伤心那么久。</p>
唐阙说：“那就是喜欢了。”</p>
她不好意思低了低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