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川上前，打开那袋子看了看里面的药物。</p>
程回出来，恰好看到他站在柜子前，手里拿着那盒药。</p>
贺川侧目，盯着她，“失眠这么厉害？”</p>
那一盒都是助眠药。</p>
程回语气正常，没有紧张感，道：“恩，厉害。刚才我好不容易睡着，你又吵到我了。”</p>
她心里有一瞬间松了口气，还好，叶医生之前开的那些药，她都收起来了，助眠药是新找的医生开的，刚拿回来没几天。</p>
这样也就圆上了她为什么会找心理医生。</p>
程回心里有自己的算盘，他也是，两个人谁也没跟对方透露。</p>
贺川问：“失眠多久了？”</p>
程回抿了下唇，不太高兴的样子，说：“这是我的事。”</p>
言下之意是跟他没关系，她不喜欢他刨根问底。</p>
贺川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进去，还是不太在意，似乎刚才关心的问只是随口一提，他扫了她一眼，语气冷冷淡淡的，说：“还是找个靠谱的医生看看，我给你约一个。”</p>
“不需要。”程回脱口而出就是拒绝，连声客套的谢谢都没有，她甚至懒得说那两个字了。</p>
贺川皱了下眉，很快松开，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变化。</p>
“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。”</p>
“你看不出来吗？我跟你过不去。谁都可以关心我，担心我，给我介绍医生，就你不行。”程回瞪着他，眼神无一不是厌恶，她更厌恶她自己，为什么要在他这里栽跟头，还栽的那么狼狈，还有他身边都有其他女人了，还要来招惹她，做这些令人费解的事。</p>
他明明，不爱她。</p>
心里没有她的。</p>
为什么还来假装一副很关心她的模样？</p>
贺川语焉不详，忽然崩住两个字：“恨我？”</p>
“不恨。”她说。</p>
贺川没说话了。</p>
“以前恨过，本来无感，现在只觉得你是诚心让我难堪，贺川，你要是还有良心，就离我远远的，只要你不出现，我就没事，平安大吉，你一出现，我就会倒霉。”</p>
她声音越来越小，觉得肚子有些疼，冷汗开始冒了，她忍不住弯了腰，手覆上了小腹，只有吐气，没有吸气了。</p>
贺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，走了上来，还没碰到她，就被她躲开，她躲瘟神似的，往后退了好几步，费劲说：“离我远点，别碰我。”</p>
贺川没有收回手，自然而然无视她的抵触，眼疾手快上去搀住她的手臂，伸手摸了下她额头，说：“只是肚子疼？”</p>
她咬着牙根，身体在抖，疼的脸都白了，唇色全无，贺川碰到她的手臂，她的手，冷的厉害。</p>
“去医院。”</p>
“不用。”程回还是那句话，“你看，你一来，我就不舒服。”</p>
贺川可不管她，无视她抵制的情绪，把她抱起来，就往外边走。</p>
刚抱起来，程回就疼的晕了过去，没了意识。</p>
……</p>
再醒过来，程回只觉得浑身疲惫，四肢无力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。</p>
她的意识回拢，听到开门的动静，望过去，是贺川。</p>
她舔了下嘴唇，贺川看她醒了，走了过来，说：“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</p>
程回说：“我怎么了？”</p>
“痛经。你连自己痛经都不知道吗？”</p>
痛到晕厥也就她了。</p>
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，就知道晕倒的时候在贺川的怀里，看样子，是贺川送她来医院的。</p>
她迷茫了一阵，看着天花板，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。</p>
贺川提了一个袋子，里面有一条黑色裙子和内裤，还有姨妈巾，是给她的。</p>
程回没接受他的好意，扫了一眼那个袋子，没什么反应。</p>
贺川也没走，但也不是会照顾人的人，而且程回这会和他对着干，并不搭理他，脸涩也是臭的，对于他的好意，程回不买账。</p>
贺川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，她说不需要，也不饿。</p>
但贺川还是点了外卖，都是一些清淡的瘦肉粥什么的。</p>
等外卖的间隙，程回想起了自己的手机，大概是晕过去了没拿手机，她也没什么事，想要下地。</p>
贺川不让，让她多休息一会，吃了粥再走。</p>
痛经也是可大可小的，而且医生还说了她体质不算好，营养不良，需要注意一下。</p>
营养不良？</p>
的确，她看起来太瘦了，刚抱她来医院，没什么重量。</p>
程回并不想在医院多待，她也不想在医院过夜，其实最主要的是，并不想和贺川待。</p>
外卖到了，直接送病房门口来了。</p>
贺川打开盖子，舀了一勺，吹了吹，想喂她似的。</p>
程回看了一眼，收回视线，并不想吃。</p>
“我不饿，不想吃。”</p>
“你晚上没吃东西，多少吃点。”</p>
“吃不下。”</p>
贺川没理会，送到她嘴边，说：“不烫了，吃吧。”</p>
程回还是很冷淡，说：“贺川，你不用这样，我也不想和你装，你别假惺惺了。”</p>
贺川无视她的话，“吃完了就送你回去。”</p>
“不吃。”</p>
“贺川，你有完没完？”</p>
贺川这会还算有耐心，说：“你要是不吃，没关系，我有事情陪你耗。”</p>
程回现在是真觉得他有病了，而且病的不轻。</p>
她强迫自己吃光了那碗粥，然后看着他，说：“可以了？”</p>
“歇会，送你回去。”</p>
程回似笑非笑，看着贺川。</p>
……</p>
贺川送她回家，一路上都没说什么，两个人都很沉默，程回是心里不高兴，吃了一碗粥，胃还是不舒服，小腹还有些难受，但还能忍。</p>
主要是心情受到了影响，她这会很难受，并不想搭理贺川。</p>
贺川也明白，不过他的态度始终是暧昧不明的，他还有未婚妻，年底结婚，现在这会，和前任藕断丝连。</p>
到了家门口，程回头也没回进了屋，关了门，没理他。</p>
这么晚了，贺川也没必要留下来了，就走了。</p>
他没跟程回道别。</p>
程回也不需要。</p>
程回回到家，立刻冲去了洗手间，弯腰对着马桶吐了出来，把在医院吃的那碗粥，全吐了。</p>
吐完了，她才觉得舒服了些。</p>
现在想起来，贺川的举止言行，让她觉得厌恶，非常厌恶。</p>
吐完出来，手机又响了，是贺川发来了短信。</p>
‘过几天再来看你，好好休息。’</p>
不痛不痒的一句话，说了等于没说。</p>
不过他还说什么过几天再来看她？</p>
过几天？</p>
不可能，她不会给机会的。</p>
第二天，程回约了换锁的上门把锁换了，她不想再被贺川掌控，这个男人，除了让她伤心难过，没有其他作用了。</p>
何况，她也不想破坏他的感情，小三什么的，她不想做。</p>
……</p>
温凉来公司找贺川了，她约贺川，贺川每次都有其他理由搪塞她，她也没办法了，只能跑公司里来。</p>
贺川这会刚开完会，回到办公室，看到了温凉坐在沙发上，他没什么表情，走了过去。</p>
温凉立刻站起来，换上一副笑脸，说：“怎么感觉我来了，你不是很高兴。”</p>
“没有，别想太多。”贺川语气慵懒。</p>
温凉上前挽住他的胳膊，亲昵贴着他，说：“你最近很忙，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给我，贺川，没办法了，我只能来公司堵你，你不会不高兴吧？”</p>
贺川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，皱了眉，不太喜欢这味道，说：“你换香水了？”</p>
“恩，你喜欢吗？”</p>
贺川没回答，表情冷淡，抽回手，说：“等会出去一趟，你要是没什么事，可以约你朋友去逛街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