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川这次听进去了，接下去的沟通很正常，没问题，很快就决定好了。</p>
谈完后，才八点多，太早了。</p>
贺川不着急走，又留那人吃了顿饭，他请客，吃的大餐，那人受宠若惊的，又问他：“贺总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？”</p>
那人也是华人。</p>
贺川拧眉：“没事，钱多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这大概就是壕无人性吧。</p>
没事，免费有顿大餐吃，也是好事，老板请客。</p>
吃完饭，贺川又看了眼腕表，提议道：“附近有什么夜景吗？”</p>
“有，贺总，您一个人吗？”</p>
“不是还有你吗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一晚上下来，那人以为贺川是gay，看上了自个，要不然为什么一二再而三邀请他吃饭逛街散步，都快十一点了，还不让他回家。</p>
那人心惊胆战的啊，又不能找借口溜掉，甲方爸爸可不能得罪。</p>
到了十二点半，贺川路边拦了辆车，先付了车钱，放他走了。</p>
坐上车后，那人摸着胸口长叹一口气，可想到之后还要见面，心慌慌。</p>
贺川一点钟才回到酒店，他进了房间，里面关着灯，安安静静的，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，没听到任何动静，猜想她应该是走了，应该一直等不到他，这才离开了。</p>
贺川打开了灯，扯了扯领带，抬眸的瞬间，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人。</p>
她没走。</p>
等他等到睡着了。</p>
贺川抿紧了唇，又站了会。</p>
程回被开门声吵到了，慢慢醒过来，用手挡了挡突如其来的光线，她从沙发上站起来，看到了贺川。</p>
贺川开口，淡淡道：“怎么还没走？”</p>
“等你。”她说。</p>
他扯了一个笑容，有几分嘲讽，说：“等我做什么？”</p>
“解释。”她固执道，意有所指，“你欠我一个解释。”</p>
贺川顿了顿，嗓音一度沙哑：“什么解释？”</p>
程回赤脚踩在地板上，朝他走过去，“看来你忘了，算了，是我自作多情了，对不起。”</p>
她去找鞋子穿，穿上后，越过他，要走。</p>
贺川这时候开口，道：“你谈的那个男朋友，不怎么样，趁早分了吧。”</p>
她：“……”</p>
“你昨晚的药应该是他下的，如果是男女朋友，情到深处、水到渠成，要睡也不急，他对你下药，实在没品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你还是换个男朋友吧，比他好的男人有的是。”</p>
程回问：“你算吗？”</p>
贺川迟疑了一阵：“不算。”</p>
“那你有什么资格指导我的感情？”</p>
程回也不客气，她绕到他面前，站直了身体，因为愤怒、不甘、委屈，双眼通红。</p>
一年多将近两年时间，除了她出国前她主动打给他那通电话，他单方面说分说，之后对她不闻不问，他说开始就开始，他说结束就结束，何时有问过她的意见？有顾过她的感受？</p>
就连她现在谈男朋友，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说梁扬不行，换个男朋友吧，这么容易说出口的？</p>
他不知道，她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挣扎走了出来。</p>
他也不知道，她偷溜回国去找他，可那时呢，他车里有其他女人在，他带其他女人深夜回家。</p>
她受的那些苦，付出的代价，如今看来，都是她自作自受。</p>
今晚更是如此。</p>
他把她晾在酒店一晚上，不闻不问，把她当成了什么？</p>
她愤怒之极，委屈之极，“你到底有没有心的？贺川？我只是你闲暇之余消遣的玩物吗？既然不要我了，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？”</p>
“就算昨晚我真跟其他男人睡了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？你说换就换吗？你凭什么？你有什么资格？”</p>
她也学着他云淡风轻的口吻说话。</p>
贺川凝视她一会，移开视线，说：“抱歉，是我多管闲事了。”</p>
程回：“……”</p>
她说了这么多，只换来他一句多管闲事，程回自嘲笑笑，实在受不了了，她真的是在给自己找羞辱，何必呢，何必在他这浪费口舌。</p>
程回深呼吸一口气，笑道：“不，是我应该抱歉，打扰您了，不过这事还希望您帮忙保密，别告诉我哥。”</p>
“我知道。”</p>
“麻烦了。”程回努力逼回眼里的热浪，“这么晚了，打扰您也不好，我先走了。”</p>
贺川说：“我送你吧，这么晚，你一个女孩搭车不安全，你是程究妹妹，不管我们之前怎么样，你都是我妹妹。”</p>
真恶心。</p>
程回被恶心到了。</p>
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套说辞了。</p>
男女朋友做不成，做什么哥哥妹妹。</p>
不过也是，她的确也该喊他一声哥。</p>
只是现在她完全没办法喊出来。</p>
贺川自始至终，眼神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，只有她的情绪失控。</p>
程回觉得自己就是笑话。</p>
不过贺川送她，她没拦着。</p>
贺川问她：“你学校在哪？”</p>
程回跟司机说了学校的地址，没理贺川，她看着车窗外，坐在副驾驶。</p>
贺川在后座上。</p>
程回深感疲惫，闭上眼睛，努力调整情绪。</p>
贺川把玩手机，翻开通话记录，滑到了温凉的手机号，他给温凉发了条短信，算是回复她之前发的。</p>
温凉很快打过来，他手机响起的时候，程回手指动了动，下意识看向窗外。</p>
贺川接了，声音沉沉的，说：“这么晚还没睡？”</p>
温凉有些惊讶，说：“刚结束工作，学长，你怎么还没睡？”</p>
“等会就睡了，送一个朋友回去。”</p>
……</p>
程回不想听，可他的声音疯狂的钻入她耳膜里，她不想听也不行。</p>
也不知道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什么，贺川低声温和，说：“辛苦你了，注意身体，别太晚。”</p>
温凉也吃了一惊，贺川这会的态度前所未有的，虽然还是有些冷淡。</p>
“谢谢学长关心，你也是，别只顾着工作，不吃饭。”</p>
贺川恩了一声，“好，知道了，你睡吧，晚安。”</p>
程回连闭眼睛都不想闭了，她重重喘着气，她猜测，这会还能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他身边的新欢吧，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温柔说话。</p>
程回觉得自己就是在做一个傻女人在会做的事，蠢，愚蠢。</p>
很快到了学校，程回利落下了车，贺川没下车，她从背包里的钱夹拿出现金给了司机，手忙脚乱，硬币掉在地上，她弯腰蹲下去捡，黑灯瞎火的，看不是很清，也就没人看到她掉在地上的泪水了。</p>
贺川在车里坐了会，还是下了车帮她捡硬币。</p>
程回不要了，强装淡定，道了声谢，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你回去吧。”</p>
“程回。”他喊住她，斟酌了会，建议道，“过去的事我跟你道歉，让你这么难过。”</p>
“我没有难过，我只是不值。”</p>
“没关系，你还年轻，以后路还长，擦亮眼睛找对象，还是有好男人的。”</p>
程回：“你说够了吗？”</p>
贺川：“……”</p>
“好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，我这体质就是倒霉，总是遇到像你这样的男的，贺川哥，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，教会我那么多。虽然我真的很蠢，始终学不会如何看一个人，包括你。”</p>
程回回到寝室第一时间就找药吃，这次她小心翼翼注意剂量，不想再被当成自杀送去医院了，再三数了药丸的颗数后，她这才拿来水配着吞下。</p>
贺川的杀伤力还是这么大，看来她远离墉城是正确的。</p>
……</p>
程回睡了一觉起床，找出梁扬的手机号，发了条短信，简单明了说了分手，然后把他拉黑了，包括微信，她之前送出去的那块名表，她没打算要回来了，就这样吧，不想再和他见面了。</p>
贺川在伦墩待了多久，她不关心，也没主动联系他，自从那晚后，她没再和贺川联系，更别说见面。</p>
梁扬收到了她分手的短信，立刻打她电话，不过被拉黑了，打不通，他就来她学校找，不过程回不见，轻而易举避开了他，她看到梁扬，身体就忍不住颤抖，想起酒店那会的事。</p>
她再次经历了被背叛和被伤害。</p>
周末，叶医生来看她，检查她的药，看到少了一大半，说：“你病又犯了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？”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？还说马上就可以戒掉了。</p>
程回很抱歉的笑，说：“没撑住。”</p>
叶医生叹气：“没关系，你要是撑不住，那就吃药吧，这病本来就时好时坏，需要长期治疗。”</p>
程回趴在沙发上，说：“叶医生，这药的副作用是发胖还有其他的副作用吗？”</p>
“对肝脏不好，所以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。”</p>
程回兴致恹恹哦了声，过了会，说：“我又失恋了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我命不好，总遇到乱七八糟的男人。”</p>
“你别想太多，人不可能一直都倒霉，这说不过去。”</p>
“可我就是一直倒霉。”</p>
“心理作用。”</p>
“所以我心理才会出问题。”</p>
“能治疗，又不是不能治。”</p>
“叶医生，你是好人吗？”</p>
“不算是。”</p>
程回笑笑，没再说话。</p>
……</p>
贺川在伦墩待的时间比预期的还要久。</p>
和谭北的项目已经谈妥了，合同都签了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做了。</p>
谭北约他喝酒，问他：“大概什么时候回墉城？”</p>
“还不确定。”</p>
“怎么了？我还以为你谈完了这边的事就回去了。”毕竟他总公司在墉城。</p>
贺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，说：“你在这认不认识私家侦探？帮我查个人。”</p>
“你查谁？”</p>
“给我联系方式就行，我去联系。”</p>
谭北说：“也有，那我给你。”</p>
贺川找私家侦探调查了程回在伦墩的事情，他还是没忍住。</p>
私家侦探接了单后，说要一段时间，等有结果了就给他答复。</p>
贺川想在伦墩再多待几天，但是墉城临时有事，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，他只能回去了。</p>
温凉去接的机。</p>
温凉其实不奇怪他为什么在伦墩待那么久，大概是因为他前任。</p>
温凉想知道关于他和他前任的故事，频频找了贺夫人。</p>
贺夫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，一开始还能当讲故事说，后来就不说了，故意钓着她，温凉只能给钱，贺夫人看不上她那点钱，贺夫人要的是见贺炜，温凉就帮忙安排了一下。</p>
不过还没来得及安排，贺川就从伦墩回来了。</p>
很快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后，贺川这才接到了来自伦墩的电话，是私家侦探打来的。</p>
他主要要想知道程回的所谓男朋友是什么来头，能对程回下药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。</p>
即便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。</p>
他看完结果后，捏了捏眉心，好半天没有动作。</p>
……</p>
贺夫人没闲着，催促温凉安排她跟贺炜见面，不然她就把她们来往的事情告诉贺川。</p>
温凉也没再怕，说：“贺太太，您有准备，我也有准备，您说的话，您觉得贺川会信吗？”</p>
“怎么，不打算兑现你的承诺了？”</p>
“贺川回来了，我要安排，也要找机会。而且老贺先生现在不能说话，就算您见到了老贺先生，又能说什么呢？”</p>
贺夫人说：“这你不用管，总之我要尽快见他。不然，别怪我没提醒你，就算贺川不相信，你难道不怕他怀疑你？”</p>
温凉说：“贺太太，我和你没什么仇怨，不过您逼我的话，那不能怪我翻脸不认人。”</p>
……</p>
温凉其实也想过，与其让贺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，不如直接跟贺川坦白，而且她完全可以换种说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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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