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回想她大概永远忘不掉几年前那个深夜，她瞒着程夫人，找叶医生借钱买机票跑回来找贺川，等了一晚上等来了他带别的女人回家。</p>
在那一刻，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只是自作自受，她的痛苦，在别人看来什么都不算。</p>
她醒悟的太迟了。</p>
她那会也太年轻了，是她不自量力。</p>
程回轻松笑了笑，道了句：“恭喜你们。”</p>
“谢谢你。”温凉温柔笑笑，似乎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回忆，说：“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跟我求婚，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。”</p>
程回笑容散漫，扯了扯，低头拿了手机扫了一眼，说：“抱歉，我现在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</p>
“应该是我说抱歉，不好意思，刚才说了一些废话，让你见笑了。”</p>
“没事。”</p>
“那我不打扰你了，再见。”</p>
希望再也不见。</p>
程回心里想。</p>
程回转身走开了些距离，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，可她还是难受的厉害，那种感觉，像是回到了她那段最黑暗的时刻，连呼吸都是痛的。</p>
胸口那个地方。</p>
其实一开始，她没想过放弃贺川的，想和他好好的。</p>
但是后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，她才搞清楚，贺川要是想和好，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，不会不来找她，他明明可以来找她的。</p>
扯其他的理由放弃她，都是借口罢了。</p>
归咎到底他心里没她了而已，不想继续了。</p>
她花了将近三年时间，也足够时间死心了。</p>
……</p>
贺川什么时候摆订婚宴，她毫不关心，该上班上班，该出去玩出去玩，不会因为他结婚，她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过了。</p>
温凉和程回私底下见过面的事，她一直瞒着，没和贺川说过，她心里也怕，怕订婚宴会出什么岔子，于是尽可能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。</p>
最近贺川的一举一动，温凉非常关注，他接个电话，她都要听一下他在跟谁说话，确认只是一些公事，她才放心，而后不动声色走开。</p>
贺川要去见朋友，她也想跟着去。</p>
贺川没说什么，就带她一起去了。</p>
这几年，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，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，也有一些在重要单位的负责人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。</p>
贺川要订婚的事没有瞒着，大家消息都很广，都知道了。</p>
见到了温凉，都在说客套话，大概就是被众心捧月的感觉了。</p>
温凉这才真的确认了她即将要和贺川订婚的事实。</p>
这个事实，是既定的。</p>
身边这个男人。</p>
至于他书本夹着那张程回的照片，也没什么重要了。</p>
可能是无意的，也有可能是很久之前随手放的，大概自己都忘记了。</p>
温凉也不想揪着问个不停，她说服自己不要再想照片的事了，他们已经要结婚了，一张照片也引起不了什么风浪。</p>
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，要是贺川真想做点什么，不会一直没有什么动静，更不会答应和她结婚了。</p>
想了想，温凉微微笑了笑。</p>
今晚的局，都是贺川的朋友，温凉认识几个，平时也有来往，但是不是那么熟，毕竟是他朋友，不是她那个圈子的，不止贺川带了人过来，他那几个朋友有伴的也带了伴，没伴的就显得孤家寡人了。</p>
贺川和温凉好事将近，朋友都在说他们俩的事，尤其是看到温凉，一口一个大嫂喊着。</p>
尤其是他们的女朋友，也是跟着喊大嫂。</p>
这一声一声的大嫂，温凉其实很高兴来着。</p>
男人和男人玩，女人和女人凑在一起聊天。</p>
那枚戒指自从带在手上之后，温凉一直戴着，贺川很大方，买的婚戒价格可不低，那款式，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。</p>
限量款，还得提前预定。</p>
他们这个圈子，多数人谈的女朋友都还不是结婚的对象，玩是可以随便玩的，结婚可不是开玩笑的。</p>
而像贺川和温凉这种情况，也算好。</p>
在他们的印象里，温凉当初也只不过是个小助理，现在成了贺川的未婚妻，只能说，她真有手段，居然能爬到这个位置上。</p>
“嫂子，你手指上戴的是贺川送的吗？这款戒指，我记得很贵来着，贺川真舍得。”</p>
其他人附和了几句，都在吹她这个戒指。</p>
温凉还记得自己当初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助理的时候，贺川身边的朋友可没正眼瞧过她，可没有现在的局面。</p>
温凉也知道，笑了笑，说：“这个还真不知道多少钱，贺川前段时间买的，我看到也很吃惊。”</p>
“没想到贺川还能这么浪漫啊。”</p>
温凉客套应着：“哪有，也没有，他哪里是这种浪漫的人。”</p>
“看起来越不像会做浪漫事的人做起浪漫的事情才更令人感动。”</p>
“你这话说把我绕进去了。”</p>
就在说话间，温凉手机响了，她说了句不好意思，起身到包间外接电话。</p>
她一走，刚说话那几个脸色各异，有不屑的，也有没把温凉说的话放在心里，似乎也只是客套话而已，随便聊聊。</p>
要是谁把温凉刚才的话放心里，那是天真。</p>
温凉在秀她的婚戒，谁不知道。</p>
她就差把婚戒的价值标出来了。</p>
小人得志。</p>
不就是一个小助理爬上了位。</p>
温凉走开了会，接会电话，就有人说了句：“我听说程究妹妹程回回来了。”</p>
此话一出，如平地惊雷，在包间里炸开。</p>
贺川坐在皮质沙发上，抽着烟，灯光昏黄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</p>
其他人都不敢接话茬，包间内忽然安静了一阵。</p>
提起程回的那个人自然是知道她的，也知道她跟贺川之前的事，何况，这事本来就传的沸沸扬扬的，在这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了。</p>
后来他们断了，是因为程回出国了，但具体是谁甩了谁，没有准信。</p>
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</p>
程究没来，他结了婚的，有小孩，自然是在家里陪老婆孩子。</p>
这有了孩子的男人跟谈恋爱的还是有区别的，前者要顾家，后者还能潇洒。</p>
贺川没什么反应，似乎没听到又似乎不在意。</p>
于是有人开玩笑岔开了话题，没人再提程回。</p>
女人这边很多不认识程回是谁，更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她，其他人都不敢再提下去的样子。</p>
温凉这会站在包间门口，听到了有人提到了程回，然后就没有下文了，温凉装作什么没听见的模样，推开门走嗯了进去，自然而然就坐在贺川身边。</p>
贺川看了看她，说：“怎么去那么久？”</p>
“爸爸的电话，随便聊了聊，他啊，担心我怎么还在外面玩，不回家。”</p>
“想回去了？”</p>
“也不着急，我听你的。”</p>
贺川眉眼淡淡的，说：“那回去吧。”</p>
他要走，其他人也没敢留。</p>
贺川没让其他人送，让他们继续玩。</p>
等人一走，提到程回那个人就被说了，说他好端端的提什么程回，也不怕死。</p>
那人只是笑，轻描淡写的，说：“我说的是实话。我看贺川心里就是有鬼，要不然不会不理会。”</p>
当年的贺川可是真真切切栽在程回手里头的。</p>
现在断的干干脆脆，还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。</p>
贺川喝了酒，自然是不能开车。</p>
温凉来开车。</p>
贺川坐在副驾上，拧着眉，眼神迷离，望着前面的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