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助理默默捏了把汗，并不清楚她再卖什么关子。</p>
程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，虽然没化妆，五官底子还是不差的，即便瘦，但那张脸蛋还是好看的，而且耐看，越看越觉得漂亮。</p>
张助移开视线，都不敢直视她，并且，心跳不自然加快，几年不见，程回完全变了模样，跟以前那副天真派完全不同。</p>
程回依旧是托着腮看他，说：“你怎么不敢看我？很紧张？这么冷的天，你怎么还流汗？奇怪呀，我怎么觉得冷呢。”</p>
“还好还好。”张助声音哆嗦着。</p>
要不是看在她在贺川心里不一样，他又怎么会这么战战兢兢的。</p>
还好屋里有第三个人在，要不然，程回要是做点什么污蔑他，那他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。</p>
程回嘴角弧度越来越大，说：“张助，你很讨厌我吗？怎么都不敢看着我？是我长得丑吗？”</p>
“没有、没有。”</p>
程回弯腰，不管衣服滑落肩膀，直勾勾盯着他看。</p>
张助紧紧攥着手指，说：“程小姐，你注意形象，要是让老板知道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不注意言行举止，老板会不高兴。”</p>
程回不咸不淡哦了一声，垂了垂眸，“真是双标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贺川要结婚的事情，你身为一个助理会不清楚？我和他现在的关系，是见不得光的，我做什么，他不高兴，跟我有什么关系。张助，你不会不知道吧？”程回重重瘫在沙发上，翘着修长的一双美腿晃了晃，“为什么要我注意形象，是我的错吗？”</p>
张助不可置信看了看她，被那双美腿晃到了眼，又赶紧移开，盯着某处汇聚眼神，他也不敢私底下议论贺川的事，更加不敢评判他的所作所为，不过他其实觉得，贺川对温凉是没有男女那种爱的，贺川对她倒是有。</p>
要不然，不会把她圈在自己的地盘里，圈着她，是保护她，也是方便照顾她。</p>
如果不是心里有她，贺川怎么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，她还不领情。</p>
程回心里积蓄了一口气，咽不下去，吐不出来，而张助是当年最开始知道她跟贺川事情的人，也可以说是见证人，有些事跟张助说，他是明白的。</p>
“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勾引贺川？”</p>
“不是。感情的事情，不能用勾引两个字。”</p>
“感情？那你觉得我心里还惦记他？”程回冷嘲热讽，情绪有些激动。</p>
张助：“老板他其实……”</p>
“算了，你一个助理知道什么，抱歉，是我情绪太激动了，刚才的事，你别放心上。”</p>
张助站起来，如释重负，可是又很担忧似的看了看她，说：“老板做什么我没资格评论，不过程小姐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</p>
可她不相信还有什么隐情，当年确实是贺川甩了她，她几次三番找他解释，想挽回他，可是他无动于衷，将她的付出视作笑话。</p>
她没说话，张助理也觉得自己该离开了，于是和她道别。</p>
走到玄关处，张助背对客厅方向，忽然听到她轻飘飘问了声：“张助，那你能告诉我，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？”</p>
“去了伦墩见温小姐家中长辈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呵，她笑了。</p>
原来是去见温小姐的家里人了，他可真是大忙人，一边讨她欢心，一边又要应酬温小姐的家里人。</p>
两边都要照顾到位，他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</p>
程回笑容愈发惨白，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他了，他这是两个女人都不想放过。</p>
……</p>
贺川把烟都拿走了，深怕程回背着他偷偷抽烟。</p>
打算要个孩子的话，抽烟会影响到孩子健康，他干脆自己也强制性戒了，戒的过程比较长，没办法一下子就戒掉。</p>
他在伦墩待了三四天，说好给程回买礼物的，他也在想这事，送香水包包，太俗气了，没什么特别的，何况程回对香水和包包没什么追求，送这个不会让她高兴，贺川特地花了不少心思，精挑细选买了一条项链，准备送给程回的。</p>
当天晚上，就被温凉发现了那条项链，就在他上衣口袋里，温凉拿出来看了后，下意识觉得这条项链并不是买来送给她的，而是送给别人的，而那个人是程回。</p>
这条项链是个法国的小众品牌，虽然是小众，但是价格也是非常贵的，因为稀有，还是出于名师之手设计的款式，是最新款。</p>
能注意到这个细节，说明贺川是用心了的。</p>
在一起这几年，虽然说贺川送过她不少礼物，但都不是他亲手买来送的，都是张助送到她手上，贺川没有真正意义上送过她什么礼物。</p>
爱一个人是可以从细节里看出来的。</p>
她老早就明白，贺川并不爱她。</p>
可即便如此，她还是要自欺欺人，勉强到底，她把那条项链放了回去，假装不知道，一个小时候，她出门去专卖店里又订购了同款。</p>
导购还夸耀了一番有眼光。</p>
这句话，温凉听了心里并不是滋味。</p>
反正觉得凄楚无比。</p>
……</p>
十二月底，墉城的气温直降，又下了场雨，冬雨下的淅淅沥沥的，这一下就下了好几天。</p>
贺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，他回到先处理了公司的事务，闲下来才去看了程回。</p>
程回对他的回来，不悲不喜，毫无反应，活生生的把他当成透明人。</p>
贺川习以为常了，不过看到她脸色红润了些，心情头高兴，放了阿姨的假，让她回家休息几天。</p>
阿姨兴高采烈解开围裙拿了包包就离开了，和阿姨的高兴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心如死灰的程回，她对着镜子，发现自己笑都笑不出来了，可见心底何等的悲凉。</p>
那会十五六岁的时候，她一直期盼着长大，长大就可以去找程究，可以到处跑，她的天空会更加广阔，她觉得长大后也会一直快乐下午。</p>
可是人是不能预测未来的，如果她那会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，肯定是会离贺川远远的。</p>
千金难买早知道。</p>
贺川拿了条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，双目深情望着她，“很适合你。”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颈肩肌肤，她下意识往后退，相对于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，她的眼神充斥不安和惊恐，无法将他的脸和好几年前的贺川结合在一起，她觉得他很陌生，陌生到令她畏惧。</p>
贺川察觉到她的惊恐，将她揽入怀中，温情脉脉抚摸她的脊背，像是处于警备的小猫，炸毛了。</p>
程回缓缓闭上眼睛，无法放松，她说：“我这里很堵，很难受，贺川，我好像又生病了。”</p>
她指着胸口，“贺川，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。”</p>
不是身体生病了，是她抑郁症犯了。</p>
贺川连夜打电话打给了朋友，让他过来一趟。</p>
这一夜，不安宁，折腾了很久，吃了药的程回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，在房间里休息。</p>
朋友劝贺川：“情况不算好，甚至有点严重，她心情抑郁很久了，吃药能缓解，但是不是长久之计。要是严重，建议送去医院住院治疗。”</p>
贺川抽着烟，说：“为什么这么严重？”</p>
“她父母没有抑郁症的话，那就不是基因遗传，是后天环境患上的抑郁症，得长久治疗。”</p>
“吃药影响怀孕？”</p>
“影响，有概率会导致胎儿基因变异，畸形的可能性很大，但凡药物都会影响。”朋友一顿，大概明白过来她是要怀孕的，说：“她这种情况也不适合怀孕。贺川，朋友一场，有句话我得告诉你，她的心病大概是因为你，如果可以，别强迫她，按照她的意愿来。”</p>
贺川瞳孔一阵紧缩，语气严厉：“她的意愿就是离开我，这不可能。”</p>
“……这是你们的感情，作为朋友，我不予评价，刚才的建议是我站在医生的角度告诉你的。当然了，看你自己，她的生存或者灭亡，在你一念之间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人心都是肉长的，我想，她的家里人应该不愿意看到你把她毁了。”</p>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