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顿饭吃得就有些尴尬。</p>
但不妨碍萧华萱在饭后派发礼物。</p>
有给元姐儿的金项圈，有给王妃的玉枕，还有给穆大漂的兵书，独独没有绿宝的份儿。</p>
“抱歉，来得匆忙，并不知道表弟成亲了。”</p>
萧华萱并无明显的愧色，“改日必奉上表弟和世子妃的新婚贺礼。”</p>
先前不觉得，现在“表弟”和“世子妃”两个称呼摆在一起，亲疏立下。</p>
于是绿宝光明正大改了称呼，“萧姑娘确实来得匆忙，我也是回府了才知道呢。</p>
不过我倒是给萧姑娘准备了礼物。”</p>
旁的人还未回过味来，她扬了扬手，京墨捧着一个大盒子送了进来。</p>
萧华萱虽怔了一怔，但一点没有打开的意思，随手就递给了身边的丫鬟。</p>
可见是不稀罕的。</p>
“祖父祖母很是挂念姑姑，叔伯几个也常常提起表弟和表妹……”萧华萱不经意间说起家里几位长辈，轻易勾起王妃的思乡之情。</p>
章嬷嬷蠢蠢欲动，提起王妃闺阁中的趣事，以及穆大漂和穆二熙幼时在福建小住的一段时日。</p>
现场温馨煽情，王妃几度落泪。</p>
没有共同经历的绿宝插不上话，但前有穆二熙为她悉心介绍福建萧家的各种亲戚关系，后有元姐儿在穆大漂的引导下缠着要她抱，还有王妃时不时来一句“谁谁谁一定喜欢绿宝。”</p>
所以，虽然萧华萱刻意针对绿宝，但绿宝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忽视。</p>
只是有点奇怪，以萧家的家世，别说嫡女了，便是庶女都不可能与人做妾。</p>
萧华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，如果她真想在盛京找个婆家，处处针对绿宝这个镇北王世子妃，着实不是明智之举。</p>
莫不是她真的暗恋穆二熙，故此单纯看绿宝不顺眼？</p>
萧华萱独住的院子还没有打扫出来。</p>
她暂时歇在青朴院的东厢房里。</p>
章嬷嬷服侍着她换了衣裳，拿梳子慢慢替她通着头发，犹豫着说：“世子爷待世子妃好像很不错。”</p>
“表弟是谦谦君子，待谁人不是周到有礼？“萧华萱冷笑道：“你没听海棠春坞的丫鬟说吗？便是私下里，姜绿宝也唤表弟世子。</p>
还有，她连表弟不吃鹅肉都不知道，可见两人关系生疏。”</p>
章嬷嬷忧心忡忡，“便是如此，她也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。</p>
大长公主那边，明面上同老夫人说要替姑娘在盛京找个好婆家。</p>
背地里却三番两次暗示姑娘，说什么可惜姑娘不是长公主的孙媳妇……说什么若是长公主喜欢，便是妾室也能扶正……说句大逆不道的话，嬷嬷总觉得大长公主没安好心。”</p>
萧华萱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，意兴阑珊，“给表弟做妾也没什么不好，姑姑向来把我当女儿般疼爱。</p>
如此，我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了。”</p>
祖父祖母儿孙满堂，多她一个不多，少她一个不少。</p>
父亲……继母和弟妹的那个家，不是她的家。</p>
“姑娘。”</p>
章嬷嬷心疼不已，“您是萧家的姑娘啊，怎么能做妾？便是你愿意，家里人和王妃都不会同意的。”</p>
萧华萱目光深远，喃喃道：“我知道。</p>
不知道姜绿宝知不知道？”</p>
她的家世和才情都高过姜绿宝一大截，又是王妃的亲侄女，同穆二熙有幼时回忆，姜绿宝在王府里脚跟都还没站稳，怎么可能没有危机感？</p>
其实绿宝还真没有。</p>
从青朴院回海棠春坞的路并不长，只是今夜月色撩人，穆二熙和绿宝便放慢了脚步。</p>
丫鬟们提着灯不远不近地跟着。</p>
“你送了萱表姐什么东西？”穆二熙牵住她的手，随口问道。</p>
绿宝清咳一声，“第一期到第十二期的绝渣报纸。</p>
她不是到盛京来找婆家的吗？整好看报纸参考参考，那上头也是有不少良人的。”</p>
穆二熙：“……”</p>
这份见面礼委实是他没有想到的。</p>
绿宝忽而冲着他甜甜一笑：“熏鹅好吃吗？”</p>
熏鹅是福建菜，虽然他不喜欢，但王妃爱吃。</p>
且今儿洗尘宴的主角来自福建，所以桌上有这么一道菜。</p>
穆二熙揉揉鼻子，发自内心地说：“不好吃。”</p>
“成亲之前，旁的姑娘惦记你，那是你魅力无穷不可挡。</p>
成亲之后，还有姑娘眼巴巴瞅着你，就是你行为不检点，招蜂引蝶了。”</p>
绿宝哼哼两声，“再有下次，可不就是吃一块鹅肉这么简单了。”</p>
穆二熙头洒六月飞雪，表示自己冤枉，“我都多少年没见萱表姐了。</p>
不过娘子有命，为夫一定遵从。</p>
如果再有下次，就罚我——”</p>
皎皎月光下，世子温润如玉的脸庞靠近了绿宝，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罚我夜里多侍奉娘子几回。”</p>
绿宝的脸一下子红了。</p>
就穆二熙这人吧，看着十分正人君子，圆房那夜储备知识还不如她呢。</p>
谁知道一朝开荤之后，无师自通……</p>
有时候绿宝白日里看他，都有几分“衣冠禽兽”的味道。</p>
“想得美。”</p>
绿宝瞪他一眼。</p>
穆二熙低声笑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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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