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念作势去捶他手臂，“谢谨闻！”</p>

谁料他身体铜铁一般硬，也不闪避，趁姜念分神立刻展开了她的手掌。</p>

倒是姜念，好处没捞着，另一只手指骨生疼。</p>

清凉的药膏匀到掌面，灼烫感轻了不少，原本高大的男人蹲在身前，深邃的眉眼专注，这才微微冲淡她的不满，肯开口说话了。</p>

“我又不是您女儿，您凭什么打……打我？”</p>

男人手掌的触感隔着衣衫，如同印在身上，挥之不去似的。</p>

谢谨闻涂完一只手，拾起另一只时才道：“上回你还说，我再添几岁，都能做你爹了。”</p>

“我那是玩笑！”她嘟囔着，“您怎么这么记仇啊……”</p>

在她低到几乎听不见的抱怨中，谢谨闻忽然抬头望向她，“那你说，你是我的什么？”</p>

姜念被问住了。</p>

“您……”</p>

她难得犹豫，男人不肯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。</p>

该怎么说？她拿谢谨闻当大佛，有用时烧香拜一拜，没用时大门都不去迈。</p>

而最该死的是，她骗大佛这么久，竟然真哄他动了凡心。</p>

“您是，我的义兄啊。”她眼神躲闪至一边，“我如今入了萧家族谱，跟您的确算作兄妹了。”</p>

姜念没去看他的神情，也不知他此刻是失望还是恼怒。</p>

只在片刻之后，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</p>

他继续给她上药了。</p>

“休息一阵，晚点来找你。”</p>

谢谨闻本就正事缠身，能抽空来管管她已是不易。</p>

姜念点头送他出门，瘫坐在圆凳上，只觉眼前灰蒙蒙的。</p>

当初她就觉得控制不住这男人，是要知难而退的；可种种情境迫着她，她后来又迎难而上了。</p>

谢谨闻人不错，虽然脾气古怪了些，但能帮自己的他都帮了，自己那点伎俩从没出过错。</p>

只是没想到，他真陷进来了。</p>

若这时她拍拍屁股走人，恐怕男人会因为欺骗和背叛，气得直接杀了自己。</p>

手心药膏的凉意过了，却不复先前灼烫，只是热意涌动。</p>

姜念又想起昨日他说的话。</p>

“这个心愿，准你过分。”</p>

所以过分的意思是，他准许自己留在他身边。</p>

偏姜念正好相反，她是想永远离开。</p>

“不行啊……”</p>

不能送死，姜念把自己往后的路重新铺了一遍。</p>

舒太后备下的人照用，但以她对谢谨闻的了解，变心的可能性很小。</p>

那么，只能以毒攻毒。</p>

让谢谨闻泥足深陷，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，最后不忍心杀她。</p>

手上药膏沾到下巴，姜念如梦初醒。</p>

太荒谬了！若非万不得已，她绝不能走上那条路。</p>

到时候死是不会死了，只怕生不如死……</p>

戌时前后，皇城灯火升起，姜念这回听话等在延庆殿。</p>

可没过多久，她的肚子开始响了。</p>

谢谨闻是忘了她，还是自己也没吃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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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