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钦赫噙着惯常的笑意，捏了姜念的手将往心口贴，“娘子，我跟这小妹妹可清清白白。”</p>

“你还说！”</p>

姜念想把手抽回来，却被男人紧握着，硬是不放。</p>

就他们打情骂俏这会儿，够那小姑娘看清整页账册了。</p>

被人赎身以后，她日日在街边游荡，只为找到这人。</p>

她想，既然男人愿意掏钱，又不惜为她与人动手，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。</p>

可好不容易跟着他找到这儿，却是知道他早成亲了，经营的店铺不景气，要他收留都难。</p>

玉梨又看看姜念，进门就瞧见了，她年纪不大，似乎不难说话的样子。</p>

“姐姐……不，夫人，”她期期艾艾开口，“您把我留在身边伺候吧，我还能在店里帮忙。”</p>

她在软垫上跪直身子，“我无处可去，一个独身女子日日流落街头，若您不肯收我，我恐怕，恐怕就……”</p>

细瘦的身躯伏下去，已然带了哭腔。</p>

韩钦赫去看姜念，却见她眉毛都不抬一下。</p>

也是，这论起装模作样的道行，面前这小姑娘，得喊姜念一声祖师奶奶。</p>

男人继续抱臂看戏。</p>

姜念最沉得住气，冷眼望着她哭，一分动容都没有。</p>

对面玉梨也不是吃素的，姜念不说话，她竟开始给人磕头，“夫人，求您行行好，就当是为自己，为家里人行善积德了夫人……”</p>

哪壶不开提哪壶，姜念恨不得老天显灵收了家里几个牛鬼蛇神，她倒好，还要自己给他们攒功德。</p>

在人连连磕头中，她冷不丁来了句：“几岁了？”</p>

玉梨直起身子回：“十三。”</p>

“十三，”倒是跟姜念猜得差不多，“你这么小，我夫君应当下不去手的。”</p>

她忽然换了种语调，沉而冷，叫人摸不透。</p>

玉梨正讶异这种转变，姜念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反应。</p>

“前几个，好歹有段露水姻缘，家里收着的那几个，多少生了一男半女。”她上下打量玉梨，怜悯似乎变了味，“你啊，跟他什么也没有，闹到我跟前有什么用？”</p>

玉梨看向韩钦赫，男人扯唇笑笑，压根不辩解。</p>

她自诩看人很准，这人一看就出身富贵，多情却也不似恶人。</p>

原以为，能缠出一条生路的……</p>

姜念已趁这功夫伸出手，“既是他买了你，卖身契何在？如今我们正周转不开，家里容不下你，卖去旁人府上总是行的，也当是你为我积点功德。”</p>

玉梨看看她的手，又看看韩钦赫，一时没有说话。</p>

半晌，她方嗫嚅着：“公子说，我已是自由身。”</p>

姜念嗤笑，“那我就管不着了，要么你将卖身契给我拍，我替你寻户好人家；若是不愿，趁早走人！”</p>

对面那孤零零的小姑娘，几乎泣不成声，梨花带雨去看韩钦赫，“公子……”</p>

她以为至少，男人是愿意帮自己说几句的。</p>

谁想他惧内惧成这样，只敢哄着身边人，半句不替自己张口！</p>

倒像是她热脸贴冷屁股，里外不是人。</p>

“这……小梨啊，要不你就把卖身契拿出来，我夫人是好人，必定不会害你的。”</p>

他身边女子轻哼一声，模样老道。</p>

真不像第一回做这种事。</p>

玉梨开始权衡，若硬着头皮跟这个男人，卖身契捏在他夫人手中，他必定不敢多言，就任人随意发卖。</p>

有钱人家的主母，最是面活心硬。就算前面的话都是胡诌，等真拿捏自己了，指不定如何磋磨。</p>

最要紧的是，她在男人身上看不见希望。</p>

要想把日子过好，男人的宠爱不能少，可他专注望向身边女子，玉梨竟生出些力不从心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