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珩也不动，眼光描摹她侧脸的轮廓，最后轻轻垂了眼。</p>

“我很高兴。”</p>

姜念终于扭头看他，“高兴什么？”</p>

萧珩笑得很轻，“就像现在这样。”</p>

和她共撑一把伞，静静立在雨中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。</p>

可以的话，希望这个园子没有尽头，就让他和她一起，一直走下去。</p>

背后雨势转急，姜念心口一窒，还是决定要问出口。</p>

“为什么呢，”她仰头去看人，“萧珩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？”</p>

谢谨闻的好，是她卧薪尝胆两年多换来的。</p>

沈渡的好，是她与人相互依靠应得的。</p>

至于韩钦赫，他心思花，姜念说不准几分真心。</p>

她又不是好人，能利用的人全都利用，不会有过多负担。</p>

可到了萧珩这儿，他什么都不求，反而让她生出了愧疚。</p>

“因为你说……”</p>

因为那日南园池畔，她笑着说了句“你一定生得很好看，为何要遮着脸呢”。</p>

他想摘下面具，想光明正大，出现在她的面前。</p>

“你说，你会永远陪着我。”</p>

姜念动了动唇，面上闪过一丝心虚。</p>

“可是，你第一回见我，不就帮过我吗。”</p>

那时两人还不相识，只有池边惊鸿一瞥。</p>

少年人清澈的眼睛弯了弯，却没有道出实情，“那个时候，觉得你好看吧。”</p>

在姜念心里，萧珩是不会说谎的。</p>

只是这句话在脑中滚一圈，她忽然蹙眉，“我怎么记得，你那时连房中女使都认不全。”</p>

这会儿又说她好看，姜念怎么都不信。</p>

“我……”</p>

见他眼光躲闪，姜念捧住他的脸，教训小孩儿似的说道：“不许撒谎。”</p>

仲夏的雨天又闷又潮，她掌心似乎更热，贴在下颌处，叫他呼吸凌乱几分。</p>

“我没说谎，”他讲得认真，“是真的好看。”</p>

恐怕姜念再不信，他又要委屈得不知所措。</p>

姜念忽然就被逗笑了，“你说说你，杀人都不眨眼，还怕我冤枉你啊。”</p>

又抬手触了触他的额头，哄孩子似的安抚着。</p>

萧珩不躲，反而微微低头，平整的颧骨蹭过她手腕。</p>

姜念还在交代，“明日之后呢，你就是宣平侯了。不管旁人怎么疑心，反正拿不出证据，谁怀疑也没用。”</p>

她改为扶住人肩头，“你，名正言顺。旁人若为难你，别给他们好脸色，知不知道？”</p>

他立刻点头，“好。”</p>

姜念收回手，和人继续往前走，却是更心虚了。</p>

他实在很听话，可往后要怎么办呢……</p>

第二日，四月二十七，清早层云遍布，但好在雨势收住了。</p>

侯夫人立刻指挥摆宴，将授冠礼的台子搭起来，生怕自己迟一刻天又要下雨。</p>

底下人有条不紊，姜念搭不上手，又去屋里陪萧珩。</p>

他尚未出席过如此隆重的仪式，姜念坐在他身边也开始紧张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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