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念在人怀里蹙眉，不该这样打头的。</p>

然后就听他问：“我跟他谁让你更舒服？”</p>

紧绷的心神松懈，姜念默默翻了个白眼。</p>

继而违心地说着：“差不多吧。”</p>

男人心生不满，将她从怀里扯出来，“姜念！”</p>

那张白嫩小脸上尽是无谓，他蹙眉看一会儿，想起什么，又低笑一声。</p>

“昨天是谁说喜欢我的？”</p>

他不提，姜念都要忘了。</p>

也就是被人磨着、吊着，没办法才说出口的。</p>

且她如今笃定了，他这人也就看着花，勾勾缠缠的女人多，却从没躺到一块儿过。</p>

连她是处子身，跟谢谨闻没走到那一步，都分辨不出来。</p>

她憋着坏，忽然也有几分来劲了。</p>

“床上的话哪能当真？”她故意垂下眼，“那种时候，别说一句喜欢，我什么都肯说的。”</p>

“更何况，”她寻到男子的手掌，随意揉弄，“话都没说完，我是喜欢你……的手。”</p>

她抬头撞进人眼底，窥见那点堪称凶恶的怨念，以为他要恼羞成怒，最终却又生硬地化成笑意。</p>

“好啊，”他圈在人腰上的手收紧，“这回是手，下回是别的；一回一回试下来，你总会喜欢我整个人的。”</p>

嘴上那么凶，却是第一回跟女人亲近。</p>

姜念看他有趣，既不揭穿也不解释，隔着寝衣捏他匀称的手臂，“那就看你的本事了。”</p>

大清早，本就不是清心寡欲的时候，韩钦赫正欲捉她，姜念却翻身下榻。</p>

“做什么去？”他出声追问。</p>

“谈生意啊。”</p>

还是有些变化的，她如今换衣裳，都不避着他了。</p>

韩钦赫只瞥见一眼，自觉扭过头，“跟邱老板？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“要我陪你吗？”</p>

姜念理衣襟的时候，胸前那道红痕一晃而过。</p>

他不管动手还是动嘴都极有分寸，唯独要在她心口留个吻痕。</p>

姜念闷笑一声才回：“不用。”</p>

他在酒桌上守住嘴，不就是要她独当一面，总不能时时刻刻和人绑在一块儿。</p>

韩钦赫在床上坐起身，看她穿了衣裳挽好髻，和昨夜在自己怀里低泣的模样判若两人，又生出几分无力的恼火。</p>

她还真是……下了床就不认人。</p>

姜念自己雇了车，邱老板的织造坊在诸暨那一带，坐车还得一两个时辰。</p>

她在那一带有五个作坊，共设织机五百架。</p>

“你是新入布行，我就多嘴讲两句。”</p>

穿梭于喧闹的织机间，前边人操一口吴侬软语，姜念只得聚精会神去听。</p>

“既是京都人，对云锦一定是熟的，这宋锦跟云锦一样，都是缎类；两个人管一台机子，日夜两班倒，云锦织四寸，宋锦轻薄就稍多些，六七寸差不多了。”</p>

姜念跟在人身后，见她抬臂示意，小心脚下门槛。</p>

进到院里，满室聒噪被关在门内，她才终于舒一口气。</p>

“照您这么说，您五百架织机，一个月最多出来五百匹。”</p>

妇人引她进到雅室，女使递上茶水，边上还有许多布料样式，显然是专用来会客的。</p>

邱老板端着茶答她：“这就看姜老板要多少了，我上个月初买进蚕丝，库里有一个月存货，不过不全是细锦。”</p>

“哦，”怕人不明白，她又解释道，“我这作坊还织重锦，重锦厚重是用来挂的，只有细锦才能穿。”</p>

果真是内行看门道，姜念点点头问：“今年最新花色的细锦，您库里有多少匹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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