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邱老板的生意是第一笔，也是她的脸面，决定往后她“姜老板”的名声能不能立起来。</p>

韩钦赫问：“你问她库里剩多少了吗？”</p>

“问了，到五月底就是六百匹，六月还能出来五百匹。”</p>

“嗯……”男人仰头沉吟片刻，“那就凑个整，你要她一千匹。”</p>

轻飘飘的一句，让姜念狠狠一惊，“一千匹？”</p>

“我一季能卖二白匹都顶天了，这么多，卖给谁去？更何况……我也没那么多现银啊。”</p>

一千匹，可要那可是两万两白银！</p>

两人是紧挨着坐的，韩钦赫一侧身，手肘不着调地靠在桌上，将她铺满肉的饭碗推过去几分。</p>

“你先吃，我慢慢跟你讲。”</p>

他狮子大开口，姜念还真想听听后文。右手拾了筷箸，右耳却是系在他嘴边。</p>

“你也说了，怕人觉得你小家子气，一百匹宋锦，在她那儿你没名没姓；可要是一千匹，包她一季的货，浙江做丝绸的老板里，谁还会不知道你姜老板。”</p>

“话是这么说，”姜念吃上饭，才察觉自己是真饿了，“可我一个京都人，在他们那儿打肿脸充胖子，又有什么用？”</p>

教她做生意，帮她攒人脉，到这临门一脚，韩钦赫也有些藏不住，淡声说着：“你总不会，一辈子待在京都吧。”</p>

那截纤细的腕子一顿，韩钦赫就知道，被自己猜中了。</p>

是，他做这些是有私心的。</p>

京都天子脚下，姜念再怎么扑腾，也翻不出谢谨闻的五指山；她娘亲已经不在了，什么亲爹后娘、庶兄庶姐，也没一个是她在意的。</p>

所以，尽管她没提起，但韩钦赫能猜到，她会离开京都。</p>

他想替自己铺路，让她到自己身边来。</p>

姜念不答他的话，只是默许着往后讲：“可我的钱也不够啊，两万两，又不是笔小数目。”</p>

“我给你垫啊。”</p>

“什么时候还？”</p>

她就等这句话，顺势放下碗筷。</p>

也没什么好忸怩的，与其再便宜那些钱庄，倒不如眼前现成的人。</p>

“还嘛……不着急。”他又挨近些，“月息一分，看在我们的交情，从你回京都拿到货开始算。”</p>

一分息不算过分，坏就坏在她借得多，一个月就要添二百两。</p>

“你就不怕我还不上？”</p>

“怕，怎么不怕，所以你还得跟我对赌。”</p>

“对赌？”</p>

韩钦赫点头，“这也是我娘教我的，我的要求是，如果一年之内你还不上五成本金……”</p>

“你要如何？”</p>

他轻轻垂眼，眼光却攫着她。</p>

“那就不用还了，你跟我成亲，我的就是你的。”</p>

可以说，就是预料之中。</p>

姜念别过头，“我不赌。”</p>

谢谨闻的事已经让她栽过跟头，不是实在走投无路，她不会再拿自己去赌。</p>

韩钦赫也不想跟她算这么清楚，可见识过她对谢谨闻虚与委蛇，不把条件谈清楚，往后与她亲近，都会像是挟恩图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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