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钦赫仔细想想，丝绸大户手里多得是织机、织工，如她这般什么都没有，光买了丝送去作坊织，倒也算个办法。</p>

“先前你引荐的那位邱老板，她是苏州人，在苏州也有几个作坊，上回跟我提过。”</p>

“我是这样想的，如今叛乱都安定了，她往后私织云锦必然束手束脚，一下改织旁的也要寻门路兜售，不若叫我租下来，专织我的花色。”</p>

先前进过她的锦缎，是好东西，有过生意往来，也更好抹开面儿来谈。</p>

韩钦赫这才想起，昨日回来的马车上，她叽里呱啦讲了许多，也提到了那批宋锦最后如何处置的。</p>

他只提醒：“去年那是你乘势，他们手边没货才临时抱佛脚，肯从你这里拿，今年形势好转，未必还会肯找你了。”</p>

戴完最后一支钗，姜念左右微微侧头，对香痕的手艺很是满意。</p>

“你说得不错，所以借了你在京都的人，他会带人亲自过来。我告诉他们一个花色只卖一家，先到先得。”</p>

韩钦赫忽然笑一声。</p>

这样一来，他们反倒生怕旁人得了好东西，不想看也得来看看了。</p>

“奇货可居，高啊。”赞叹之余，他又问，“那你哪来那么多花色？”</p>

姜念转身去看香痕，唇角勾起笑意。</p>

香痕回了边上耳房一趟，又捧着一本画册回来，直接递给韩钦赫。</p>

翻开来，上头分门别类记了当下市面上的花色，还常有批注，总结近年花色的风向多为富丽，又在边上添画了几样改良的。</p>

香痕道：“姑娘下乡的一个多月，我不仅逛铺子看花色，还去作坊看了织工，织锦讲究挑花结本，花样如何设计我已学会了。”</p>

她大大方方说完，不等韩钦赫有反应，姜念已然骄傲地仰头，“我家香痕啊，可是个宝贝呢。”</p>

香痕便说：“画个花样不难，还是要看姑娘如何选。”</p>

韩钦赫合上画册，暗叹也是低估了她的本事，还当她要继续给人做女使，这过个两三年，直接成姜念的左膀右臂了。</p>

“不错。”</p>

姜念又问他：“怎么你日日闲在这儿，你的生意都不用管吗？”</p>

“我的生意啊，”他卖了个关子，“回头再跟你说，反正我近来都闲着。”</p>

“那正好，当初就是你引荐的，这回毕竟生意不同，有个人作保更放心。你若有空，陪我再跑一回吧。”</p>

韩钦赫放了画册，竟是下意识去瞥香痕的面色，才漫不经心道：“好啊，陪你去。”</p>

香痕在侯府不曾进过后厨，早膳是她买回来的，还算给面子，帮男人也带了一份。</p>

几人简单用完早膳就要出门，韩钦赫却忽然想起什么，拉住她小臂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</p>

“我想起个事儿，咱们晚点出门。”</p>

见他正经得很，姜念只当是他生意上的事，便说：“要紧的话你就留在这儿，我自己去好了。”</p>

他只拉着人又坐下，“就等一会儿。”</p>

两人围在桌边喝了半盏茶，他便说自己出去看看，再回来的时候，怀里窝着一团东西。</p>

姜念都没看清，那东西忽然又跃到地上，直直朝她奔来。</p>

“是你啊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