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四道眼光齐齐射到自己身上，姜念也不好说他是无心还是有意。</p>

甚至最终问她：“你觉着够了吗？”</p>

她看看那一大堆账册，这二十本都是从中随手指出来的，既然皆无纰漏，她也懒得再费劲。</p>

望着面前四名妇人道：“这四位姐姐看着都是极稳重的，你就信她们吧。”</p>

“好。”男人点点头，将摞成堆的账册往前推，“辛苦四位阿姐，可以回去分红了。”</p>

姜念盯着那用麻袋装的账册，一时若有所思。</p>

“这一些，全是你的生意？”</p>

不止他先前提过的香膏、首饰，可谓吃喝玩乐一应俱全，虽没有特别重的盐铁生意，可数量实在庞大，三个月的进账都能堆出座金山。</p>

韩钦赫“啧”一声，如实说着：“倒也不全是，我自己的顶多占三成。”</p>

姜念松了口气，却又听他说：“剩下七成都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</p>

姜念抬了抬眼皮，“说话能别大喘气吗？”</p>

于是剩下的他一气说了：“我娘特别会做生意，白手起家十五年就攒下这些。为着不叫那些官府衙门盯上，她就用了四个名字，又分别托付给那四个阿姐。”</p>

“我呢也不用忙得晕头转向，每一季叫她们把账册拿来，随便抽几本来查。平日得空去铺子里转转，看有没有纰漏就行了。”</p>

难怪他平日里这么闲，姜念想着，又问他：“你今日特意叫我来看，就是想跟我交底？”</p>

男人那双含情目染了笑，一池春水荡开碧波，含着期许凑近她，“我把这些都交付给你，你捏着我的钱，会不会对我更放心些？”</p>

……这么多钱。</p>

姜念望着这张漂亮的脸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大座金山。</p>

忖了忖问他：“你就不怕我架空你，卷了你的钱跑掉？”</p>

男人的手往下滑，握住她右手就抚上自己面颊，“那你卷钱跑路的时候，能不能顺便带上我？”</p>

“姜老板，我伺候你，看你还是挺满意的。”</p>

姜念还是没憋住，别过眼笑了声。</p>

她过了有生之年第一个七夕，江南毕竟是江南，不比在京都，要见到河就得往城郊走，打春熙巷走出二里路便是一条河。</p>

今日夜里热闹得很，多是成双成对的男女；河面上漂起的河灯，几乎反要将河道淹了。</p>

韩钦赫买了两盏，叫她把心愿写在字条上。</p>

姜念却没急着下笔，反倒问他：“为何过七夕要放河灯？”</p>

身边男人边写边答话：“说是那牛郎眼神不好，夜里看不清鹊桥，就要我们放灯给他照路。”</p>

明明该是段缱绻佳话，经他这么一说，姜念反倒没忍住笑了声。</p>

他收了笔又说：“依我看，就是那卖灯的商贩编出来的。”</p>

姜念冲她抬了抬下巴，“那你还写得这么认真？”</p>

“许愿自然得心诚啊，”韩钦赫又催促，“你也写一个。”</p>

说完又意有所指地往她跟前凑，“好好写。”</p>

暖光勾出他清俊的轮廓，姜念怔怔盯了片刻，却是他先勾一勾唇，微微侧过面庞。</p>

“写吧，我不看就是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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