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擦”
开门声。
女人推开残破的老旧木门进入房间,手上拿着两只对不上色号的袜子,靠门笔直站着,神情严肃。
一双略显疲态的眼睛,此刻如被火焰点燃一般,愤怒地盯着床上的少年。
“袜子怎么又乱放?放放好很难吗?”
床上的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,砸吧个嘴,翻过身,把头埋进绣着牡丹花的毯子里。
女人就是喜欢把小事大化,哎,我要大丈夫不拘一格!
少年本想反驳两句,但身体已经沉重大无法动弹,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。
直到女人没好气地推搡了几下他的脚,他才勉强清醒一些。
“再五分钟我就起来。”
说完这句话,房间果真安静了下来。
但这份安静根本没有持续一分钟,他的眼前开始交替亮起红黄两色光线,腰腹部也伴随传来一阵阵猛烈的凉风。
每周六他都是被这种方式唤醒的。
以致于他每次都能预测到是女友来了。
行行好吧……
江妄言一夜宿醉,酒气未消,头晕得紧,眼睛都张不开。
“冰冰,最后五分钟……”他恳求道,随后侧过身继续睡。
然而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,在“滋啦”一声过后,他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,再也睡不着了。
也不知道哪里射过来的一束刺眼强光,竟然恰好就射在他的眼部三角区。
这种叫醒方式真是野蛮又有效。
“陈冰你真的……”
“我服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转过身去,避免被阳光直射。
然而在叹过一口气后,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。
因为自己和陈冰在昨天已经分手了。
江妄言在枕头上左右摇晃了几下脑袋,一边回想昨天下午他去接陈冰的场景,大概是五点半的时候,他在女友的公司楼下撞见了自己的兄弟雷大军,两分钟后陈冰从大厦出来,竟然飞扑到了雷大军的怀里。
他意识到自己被绿了,于是冲上去将两人臭骂了一顿,但两人毫无悔意,陈冰甚至还嘲讽说他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。
这么说,他和陈冰已经结束了……
是彻底的,结束。
这女人还回来做什么?
难不成雷大军把她给甩了?来找自己复合的?
那才好,来报应了吧。
江妄言心里想着就觉得解气,这时酒气又上来了,他打了个嗝,头晕的症状减轻了一点。
说实话两年多的感情说没就没,不甘心肯定是有的,但接受一个出过轨的女人,他接受不了。
“房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,牡丹盖被留给我就行。”
他今年二十一岁,由于母亲早夭,父亲和别的女人私奔了,于是毕业后就在大学附近找了个写文案的工作。
一线城市的房租很贵一千八,还不足十五平,他就租了个这样婶的一室一卫,除了一把生锈的铁制椅子,一张小桌子,一张床,以及某宝十来块的晾衣架。
整个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,就是书桌上的那支还未拆封的钢笔,价格在五百元左右,本来是打算送给陈冰的。
至于这红牡丹刺绣是当年他的母亲亲手刺上去的,因为洗了很多次有些褪色了,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,外面的盖被样式再新,工艺再精湛,都不及母亲一针一线来的用心。
江妄言听了一会儿动静,发觉房间里静悄悄的,一点声响都没有,料想是陈冰已经离开了,转过身确认自己的猜想。
我去……
窗户边,一个女人逆光站立。
谁啊?
貌似……是一个陌生美女。
他的脑子里像浆糊一样混乱,赶忙搓了搓眼睛,从床上坐起。
女人披散着长发,由于逆光只能隐约看清她的脸很小,大概……只有巴掌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