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府几百条人命都有可能会成为刀下鬼。</p>
“你让陶氏来我身边，她……是你的棋子？”</p>
“三姨娘只是从我那儿学了些按摩腿脚的方法，帮父亲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，并无他意。”</p>
这一刻，商仁稍稍平静下来。</p>
面前这个女儿，是那么的让人可怕，可又是那么的坦诚。</p>
这几日商仁留意了。</p>
陶氏一直规规矩矩的，并没有像他身边的其他人一样，随时都在向亓凤美报告他的一举一动。</p>
以前他不介意亓凤美的这种行为，甚至是默认的。</p>
可现在和陶氏一比，他突然觉得亓凤美的这种行为，才是真正的出格。</p>
“不管怎么说，你……你不能乱来……”</p>
商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</p>
面前他的女儿气势强大，好似捏死晋王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。</p>
可他和晋王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，知道晋王是最不好惹的。</p>
晋王残忍冷酷，性格阴晴不定，大多时候先礼后兵，若是不能如愿，就来强的。</p>
他担心这丫头这么乱来，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</p>
“您看女儿像是乱来的人吗？”</p>
商夏脸上神情冷肃，脸上一丝表情也无，但她那双冷定镇静的眸子，却让人很容易安定下来。</p>
“让我再想想。”商仁觉得有点头大，他一时拿不定主意。</p>
“您不用费那么多脑子，一切都交给女儿。”商夏说道。</p>
商仁听了这话，有些生气。</p>
商夏这语气，就好像在说他没脑子一样。</p>
“商夏，相府几百口人命，是你想乱来就能乱来的吗？”</p>
商夏听出她父亲的语气不对了。</p>
但她没在乎，语气平静得如同湖中冻结的冰面。</p>
“父亲眼里，究竟是相府大？还是天幽国大？”</p>
“自……自然是天幽国大。”商仁说的是实话。</p>
“父亲不关心整个天幽国的安危，却担心区区一个相府？”</p>
她真是好大的口气，区区一个相府？</p>
“天幽国局势如此，谁能逆转？”</p>
商仁一下子拔高了声音。</p>
如果真能拯救天幽国，哪怕牺牲整个相府，他都宁愿。</p>
他曾经把希望寄托在蒙世子身上，可蒙世子迟迟没有动作……</p>
他只是一个丞相，又无兵权，能做什么？</p>
“我。”</p>
商夏的声音清清淡淡，却如巨石落地，铿然有声。</p>
商仁神色错愕地抬起头来，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。</p>
他一双深邃的老眼并不浑浊，可却怎么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娇小纤瘦的女子，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？</p>
怎么敢如此狂妄？</p>
“哈哈，你？就凭你，你无权无势地能做什么？”</p>
“父亲既然不信我，那我也就不多说了，天色不早了，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。”</p>
反正，她只是来提醒商仁一声。</p>
至于商仁同不同意，都无法阻止大局。</p>
“总之，要么相府和晋王府断绝联姻，要么相府和亓凤美母女斩断关系，父亲必须二选一。”</p>
“你逼我？”</p>
“只是通知，父亲什么也不用做。”</p>
商夏的语气那么淡，可又那么狂妄。</p>
商仁面色阴沉下来。</p>
他目光冷冷地盯着商夏：“我还有第三个选择，就是把你赶出相府。”</p>
“父亲可以一试。”</p>
商夏浑身气势陡然一变，周身散发出一股子的森然寒意。</p>
商夏冷冷说道：“如果父亲想让相府的前程就此断送，我不介意自己出去打下一片天地，如此，我还省事儿了。”</p>
商仁勾起唇角，嗤笑一声。</p>
“别说打自己的天地了，你新招的那些歪瓜裂枣护卫，还不是得用为父的银子给他们支付工钱？离开了相府你能活？”</p>
商夏抬起眸光，定定地看了商仁半晌。</p>
“怎么？没话说了？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愚不可及的想法，别说弄晋王了，你先想想自己离了相府能不能活吧？”</p>
商夏也没说话，只是一双眼睛看向窗外刚升起的月色。</p>
月光皎洁，可满是寒意。</p>
半晌，商夏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额银票，在商仁面前挨个点了点数，还特意展示了一下银票上面的官印，又重新放回了怀里。</p>
商仁只看得目瞪口呆。</p>
“你……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？你可别为了钱做些不干不净的事情，走上绝路了啊！”</p>
商仁觉得商夏的钱来路不明。</p>
她一个弱女子，门都没出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？</p>
“父亲是指去卖？还是指去偷？”商夏轻轻抬起眼皮，戏谑地问道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放心，我不会跟继母一样的。”商夏笑了，声音里饱含讽刺。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商仁没明白商夏的意思。</p>
商夏故作惊讶：“继母一直在外面卖，您不知道？”</p>
尤孔差点就跪下了。</p>
这……这是夫人的秘密啊，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？</p>
“卖？卖什么？”</p>
商仁还没明白。</p>
尤孔则已经是满头冷汗了。</p>
“卖东西啊，什么东西值钱，就卖什么……”商夏笑了，“卖了东西才能大把大把地补贴娘家嘛，还得到处给大房二房的人送钱，嗯，还要用银子打点府中的眼线，父亲那点微薄的年俸怎么够她挥霍的……她钱不够用了，可不得去卖？”</p>
商仁顿时就急得跳了起来，浑身怒气地盯着商夏：“你什么意思？她卖什么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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