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海睡了两日,醒了,她坐在床榻上面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。
“阿峨。”
阿峨端着些食物进来殿阁,看见她坐在床上问她,“宫主,您是大好了。”
“我睡着的时候,是不是有谁来过。”碧海有些恍惚,“我...是不是睡了,我怎么觉得...记不太清楚了。”她盯着枕头,伸手摸了摸,摸出来一块玉。
“这是桑君当初送来的礼。”
“桑君来过了。”
“宫主神力四散,吓到官下了。官下便请了桑君来帮您,毕竟,那位是您的未婚夫婿不会乱说些什么。”
“是啊,一个我不想要都不能不要的未婚夫婿。”碧海苦笑赤脚下了床,推开内廊台的门走到廊台上,她倚在那里看着澜沧海。“阿峨,我要出去下,记得给我留门。”
“宫主,宫主您不能出…”阿峨将将追出内廊台,手上还端着没有放下助于调养的食物,可眼前的宫主,却早没了踪影。“宫主啊,您可消瘦起自己的身子吗?您可还记得,你是兓海苍噩宫的宫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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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要去骐达部落的边界吗?”
高头马上,因着女子的声音,索朗宗厼回过了头。
青衣玄纱,水蓝色的眸子,叫他催不动马。他看着忧郁的女子,开口唤了她的名字,“碧海。”
她哭了,眼泪潺潺而下,这是第一次,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,他知道了,清楚的记得她的名字。她缓缓的朝他走去,索朗宗厼跳下来马,等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。
“你和碧蓝,要成婚了吗?你知道碧蓝与你成婚,是要成为坠神的吗?哪怕你死了,她也是永远不能回去神域的。”
索朗宗厼看着碧海的担忧,伸手替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迹,问她,“要是你在我身边,要是你…”嫁给我...“是不是也是坠神?她说你是什么宫主,是大神官。若是你,会不一样吗?”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的。”
索朗宗厼点点头,“你不想她成为坠神,可你也没想过会与我变成这样。”
碧海别过脸不敢看他,她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可以这么能哭的神祇。即使他都明白,可她觉得,自己与他竟然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抛开那些感情,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“你不要哭,我不喜欢你哭。碧海,我不问了,不行吗。”索朗宗厼将她拥进怀里。
“我们这样不对,我们这样是对不起人的。”
索朗宗厼笑了,“是对不起人,还是对不起神。”
“宗尒。我…”
“碧…碧…”索朗宗厼开了开口,却没说全。
碧海感觉到索朗宗尒的迟疑,他松开了她,似乎在看着她身后。
“若每一次都被我看见,你们要什么解释?”
是碧蓝!
碧海茫然无措的回过头,迎面而来的却是碧蓝狠狠的一巴掌。这一掌,将碧海的嘴角都打出了血。可怎么可能,只给她一掌,她抬手就又是一掌。可再抬手,索朗宗厼忙站在她们之间,那一掌打在了他的下巴上,他替碧海挡住了碧蓝。
“索朗宗厼,你是忘记谁是你的未婚妻了吗?”
“阿蓝,是我错了。”
“你错了,所以要做什么?”
“碧蓝。”碧海叫着她,“是我们错了。”
“这里没有你们!你,与他,是神,与人!没有你们1
“你能不能,不做坠神。”
碧蓝看着这梨花带雨的姐姐,却是分外的怒,她的眼睛愈发的红,她问她,“你觉得,你有什么底气来同我说这个话?你是我的姐姐,做了这么些万年的姐妹,你就不能成全我点什么吗?”
碧海看着眼眸忽尔深红,忽尔浅红的碧蓝,那一瞬间,她明白了。碧蓝是真的不在意了神的身份。她摇摇头,是在说自己没有底气去要求她什么了。有些事,是她做的过了。她不敢在哭,压抑着自己,答她,问她,“好。好。要我送你什么,庆贺你,你…”
“你不要见他了。”碧蓝无力的开口说了这话,“算我求你,求你放过我唯一想要的,唯一是我的。不要再见索朗宗厼了。索朗宗厼,你也不要我姐姐了,别忘了你的身份。也别忘了,我是为了你,才成为伽瓦部落的大祭司的。”
索朗宗厼点点头,“我答应你的,我答应你的。我们回去,我们回去了碧蓝。”
碧海再一次失魂落魄的回到兓海苍噩宫,阿峨本想劝一劝她什么。可碧海,直接使用法力禁闭了整个蓝阁。蓝阁蓝阁,顾名思义是留给碧蓝的殿阁。
这是兓海苍噩宫宫内的一大主殿,不仅金碧辉煌,建的也十分有新意。碧海本来挑了此处想碧蓝今后可以来这里住住,想着她们姐妹可以窝在殿阁内说悄悄话,只是今后,再也不会了吧。
碧海再也没有出现在索朗宗厼和碧蓝的面前,碧蓝以为这件事过去了,她的婚期也近了,但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当做没发生。索朗宗厼独处的时候经常会失神,他总是望着一个方向,那里,是澜沧海的方向。
心意在那里,思念亦成疾。
碧海忍不住,她总是悄悄地躲起来,瞧着独自出来的索朗宗厼。她不敢靠近,却又不愿不近。
祭祀的前后,索朗宗厼都会去地坛查看所需是否齐备,这次看好了他便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