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切都准备好了吗?”殷慈墨问。</p>
“是的。”殷慈墨身后的管事毕恭毕敬地回答。</p>
就在这时,殷慈墨的嫡母蔡氏领着仆人迎面而来。殷慈墨行过礼后,蔡氏仅是冷淡地嗯了一声,便擦身而过。</p>
看着嫡母的背影,殷慈墨面无表情地站着,但眼中却划过一抹疑惑,那些药,没用么?要不然,嫡母看到她怎么会那么平静?</p>
因为自从她的一双嫡姐嫡兄死后,嫡母就不怎么搭理她了。有时看到她,眼中总会闪过愤恨。殷慈墨觉得,留着这么一号对自己有敌意的长辈,总是个隐患,所以让人在她的饮食中动了点手脚,不会要了她的命,但是嘛——</p>
只是今天殷慈墨看到嫡母,没由来的,她觉得浑身不得劲,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。她一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,当下二话不说,直奔她祖父的院子。</p>
“你说你觉得你母亲不对劲?”殷宪珂重复了一遍她的话,锐利的眼睛不离她的脸,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,似乎在评估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。</p>
殷慈墨肯定地点点头,看着她祖父莫名的神色,她的心一跳,祖父似是对她有所不满了?</p>
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,隐约明白了什么,当下一脸沉痛地说道,“祖父,我知道上回的事,是我做得过分了。只是再后悔也发生了,当务之急,得杜绝此事带来的不良影响。”</p>
最后,她轻声提醒,“而且今天可是陛下的寿诞——”</p>
殷宪珂沉吟良久,才叹息,“那回的事,你的确是做得绝了。既然你不放心你母亲,今天就别让她进宫了,让她在家养身子吧。”再怎么样,也得替她捂着这事。失去的已经失去,眼前的才是要紧的。</p>
而且慈墨这个孙女确实有几分本事,她的布局行程他都看了,那些计划都不错,若真能实施的话,将会有一个长足丰厚的回报。只是,他们运气似乎差了点,时运不济啊。</p>
“祖父英明。”殷慈墨笑了。</p>
“只是下回再有这样的事,一定要和我商量一下,不许再自作主张!”殷宪珂沉声警告。</p>
“放心吧,孙女以后一切都听祖父安排。”</p>
当蔡氏得知祖孙俩书房的谈话,特别是那句‘上回的事,是我做得过分了’时,整个人懵了。</p>
她知道这些话都是真的,她心腹从她家老爷子的书房偷听到的话,假不了。</p>
蔡氏不傻,联系他们所说的话,自然明白他们所说的上回的事指的是什么。当下,蔡氏脸上似悲似喜,承认了,他们终是承认了。</p>
仅仅一瞬间,蔡氏便泪流满面。</p>
“夫人,你可得撑住啊。”蔡氏的心腹杨嬷嬷心酸地劝着,唉,这都是什么事啊,殷家从夫人认了殷慈墨做嫡女开始就变了,这女人真是个扫把星啊。</p>
蔡氏歇斯底里地哭道,“杨嬷嬷,你说这是为什么啊,韬儿雨熹是他的嫡孙子嫡孙女啊。竟然任由那贱女人杀害,这个家究竟还要不要纲常伦理了?”</p>
杨嬷嬷在一旁陪着抹泪,心道,恐怕在殷老爷子眼里,嫡不嫡庶不庶的都是他的孙,根本就没区别。如果要区别,恐怕就是能干的被重视一些,平庸的就得给能干的让路吧。</p>
蔡氏咬牙切齿地道,“还有那个贱人,韬儿雨熹会和她不对付,还不是因为她一个庶女捞过了界!没有一点规矩。她占了多少好东西,韬儿雨熹说几句又不会掉一块肉,她竟然就对他们下杀手了,呜呜。”蔡氏说到最后,竟然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。</p>
哭了好一场,杨嬷嬷才擦着眼角,劝道,“夫人,别哭了,你要是哭坏了眼睛,小少爷和小小姐地下有知,一定会难过的。”</p>
发泄了一场,蔡氏的情绪总算有所平复,只是一想到惨死的儿女,眼泪又忍不住地往外流。</p>
好一会,蔡氏才缓过劲来,哑着声音问道,“嬷嬷,他们出发了?”</p>
“回夫人,是的,他们是辰时二刻出的门,奴婢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到紫禁城门了。”</p>
好,好,竟然你们不让我活,就别怪我拉着你们上死路!蔡氏眼中有一抹狠戾划过,面无表情地问,“我之前交待你做的那些事,都布置好了吗?”</p>
“夫人,这样会不会做得太狠了,后果可能会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啊。”杨嬷嬷一脸犹疑。</p>
看着自己的心腹到了这个时候还迟疑不决,蔡氏恨铁不成钢地道,“你以为我是意气用事破罐子破摔?别忘了先前小莲的话,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置我于死地的!争一争,或许还有一份活头。不争,可能就是死路一条。”蔡氏的声音不泛凄苦。</p>
许是想起小莲的话,杨嬷嬷抱着蔡氏大哭,“缓娘啊,你咋那么命苦啊。”</p>
其实死了也没什么,但她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好过!他们既然弄死了她的一双子女,让她没了念想,那就别怪她心狠,毁掉他们的希望。蔡氏诡异地笑笑,“别哭了,快去准备吧。”</p>
不管殷家各人的心思,谢家这厢已经出了门,三辆华盖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主道上。主道两旁,彩坊接连不断,连缀着彩墙、彩廊、演剧采台、歌台、灯坊、灯楼、灯廊、龙棚、灯棚无数,路径的寺观,大设庆祝经坛。</p>
直看得人眼花缭乱,瀚哥儿从上了车,就没消停过,就差没整个人挂在马车窗口上了,一路上时时听到他小小的惊呼声,时不时还比划着什么,那副可爱的样子惹得众人发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