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草被他拉得一个趔趄,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走。</p>
这到底是谁抓谁啊?头一次见人自首跑得这么积极这么义无反顾的。小草撇撇嘴:“杀人偿命,你当真要去给金树偿命?”</p>
大梁律法言明,法外不容半点情,且无论谁人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陈白玦这一去要是真定了罪,那就只有一个下场。</p>
死。</p>
小草也不是同情罪犯,只是觉得,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。</p>
“玦儿!”</p>
他们已经快出了府门口,身后却传来陈夫人的声音。</p>
小草回头一看,夜风里那妇人狂奔而来,头发散乱,一支金钗摇摇欲坠,一脸的慌张,扑过来就抓住了陈大少爷的手:“你干什么?”</p>
她的力气很大,眼里也全是惶恐,一爪子抓过来,小草被无辜殃及,手上显了长长的红痕。</p>
“我做该做的事情。”陈白玦很平静,哪怕手被抓得快破了,也是一脸淡然:“你在家里等着。”</p>
陈夫人拼命摇头,看着他,又狠狠地瞪了小草一眼:“杀了她就好了!”</p>
小草被陈夫人的眼神吓了一跳,陈白玦却挡在了她身前,低低喝道:“许姨!”</p>
后头站着的老婆子一脸惊慌地过来,连忙将陈夫人扶着。</p>
或者说是抓着。</p>
陈白玦带着小草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陈府。身后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,却好像被谁堵住了嘴巴,呜咽不成声。</p>
小草摸摸自己的手,回头看了一眼那深深的陈家大门。</p>
好奇怪啊,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。</p>
“我母亲受过刺激,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。”陈白玦道:“就当报答这些天的鸡腿,麻烦你,在我入狱之后,让他们给个痛快吧。”</p>
小草侧头看他,这人能文能武,长得也挺好看,眉宇之间却好像有散不开的愁,看起来像一块美玉。</p>
这样的人,杀人了,即将死去,想想看都有一种美玉将碎的悲伤之感。</p>
“好。”</p>
莫名地起了同情心,小草将他带回了大牢里,眼看着他进去牢房,然后狱卒来上了锁,她才准备转身去找段十一算账。</p>
“住手!”</p>
牢房的黑暗处响起一声低喝,吓得小草差点大小便失禁。</p>
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,谁啊?</p>
陈白玦背对着牢房门坐着,正准备抬手,也被这声音吓得一抖,薄如蝉翼的瓷瓶子掉了下来,清脆地一声响。</p>
小草回头就看见了段十一,丫终于换了件黑色的长袍,站在黑暗处压根看不见。走出来才发现眉目阴郁,径直略过她,拿着狱卒手里的钥匙,打开了牢门。</p>
陈白玦动作很快,捞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想往自己喉咙上扎。可惜段十一比他更快,直接大脚一伸,将这个美少年踹在了墙上,撞得头晕眼花。</p>
小草吓了一跳,连忙过去扶人:“师父,你干啥啊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