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最喜欢听他弹《凤求凰》了，高兴的时候她还会和着曲调唱。他也总是夸她唱得好听，眉目间全是温柔。</p>

现在她唱得比以前还好了，想要再听他一声夸奖，却是永远不可能了。</p>

小草趴在草丛里，哭得鼻尖上起了鼻涕泡泡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颜无味侧头看她。</p>

“你听啊。”小草指着春风楼的方向：“这个人好难过啊，弹的曲子也好难过，听得人心里跟着难过。”</p>

颜无味侧耳，点点头，是挺难过的没错，但是他听了这么多年，早就已经习惯了。</p>

“你别哭了。”</p>

小草抽抽搭搭地站起来：“我去给她买串儿糖葫芦啊，吃甜的心情会好很多。”</p>

颜无味嘴角微微抽搐：“不用了，很快就结束了。”</p>

“选拔结束了也可以吃糖葫芦啊。”小草头也不回地走着，越走越快，最后变成了狂奔。</p>

等颜无味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。</p>

一曲终了，简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，众人都哀嚎一片，抽泣不已，连浓妆艳抹的千妈妈都哭花了脸。</p>

“银树姑娘好琴艺！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众人纷纷鼓掌，更是有人起哄：“花魁非她莫属了！”</p>

段十一双眼沉静地看着银树，走上前道：“这琴艺的确是今晚最好，银树姑娘当属花魁无疑。”</p>

“多谢段大人。”银树颔首：“那名琴是不是可以给奴家了？”</p>

“自然。”段十一点头：“千妈妈，带人去拿吧。”</p>

祁四绷紧了皮子，上前在段十一耳边低声道：“段捕头，四处已经准备好了，等名琴一来，颜六音一现身，就可以将她捉拿归案。”</p>

段十一点头：“你去安排吧。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银树站在台子上，垂眸不动。四处的捕快都在观察四周，等待着颜六音的到来。</p>

“师父！”小草慌慌忙忙地跑过来，站在岸边一边挥手一边跳。</p>

段十一回头，看着她那湿淋淋的模样，挥手让旁边的小船去接她过来。</p>

“这个人，不能把琴给她！”小草一上画舫就急急地抓着段十一道：“银树有问题！”</p>

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，银树站在台上，闻言也看了过来。</p>

段十一一把捂住小草的嘴，咬牙道：“你想多了，银树能有什么问题？”</p>

她没有想多啊！小草奋力挣扎！这人琴弹得这么好，难道不该怀疑吗？银树是舞姬，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好的琴艺。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——</p>

这是颜六音易容的！她是琴圣的徒弟，只有她才能把琴圣最喜欢的曲子弹得这样好！</p>

小草拳打脚踢希望段十一放开她，奈何段十一直接扯了自己头上的发带下来，将她的嘴给缠了几圈，打了个死结。</p>

“不好意思啊，我徒弟今日出门忘记吃药了。”段十一朝周围的人抱歉地颔首：“为了避免人多手杂，除了获胜的银树姑娘，其余人都在岸上观看吧，名琴也该拿来了，还可以请银树姑娘再弹一曲。”</p>

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直翻白眼的小草，听着段十一的话，也都纷纷上了小船，往岸上去。</p>

画舫上就剩下段十一和小草，以及拿着名琴来了的一众捕快。</p>

“恭喜银树姑娘了。”段十一亲手将“妙音”捧着，递到银树手里：“跟着琴圣这么多年，也真是没白学。”</p>

“银树”微微一笑，将“妙音”接过来，道：“多谢段捕头夸奖。”</p>

“不用谢我，六音。”段十一道：“跟我回去就好了。”</p>

此话一出，周围潜伏着的捕快全部现身，将台子上的柔弱女子团团围住。</p>

“颜六音，伏法吧！”</p>

小草松了口气，她还以为段十一听不出来，没想到还是她担心多余了。伸手将发带解下来，立马站去一边，以免碍事。</p>

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，这种高手对决的场合，能躲多远躲多远。</p>

颜六音擅长易容，此时站在台上，将人皮面具一扯，一张妖冶的脸令人目眩：“是我没控制好，怎的就不小心，叫你发现了。”</p>

“你选其他的曲子，我就发现不了了。”段十一叹息：“可惜你终究是执念太深啊，六音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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