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默跟随在车外的穆一明显有些意外，飞快看了她一眼，垂眸回答。</p>

“属下没有资格。”</p>

“为什么？”</p>

“暗阁有规定，属下等人不与主人同行，同坐，同食，同卧。”</p>

白九媚对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生出了浓厚的兴趣，索性坐在车门口与她闲谈。</p>

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</p>

“属下不知。”</p>

“那你在暗阁呆了多久？”</p>

“十二年。”</p>

“这么久啊！”</p>

白九媚轮回的九世里，虽然没有做过死士，但却做过杀手，知道在那种地方，想要活一条命下来有多么艰难。</p>

剪冬拿起卧榻上的手炉，给白九媚塞进怀中取暖，随意打量了穆一几眼，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</p>

“姑娘，我怎么瞧着她和你眉眼有些一样？”</p>

白九媚定睛瞧去，果然发现这姑娘长着一双和自己相似的狭长眼眸。</p>

不同的是，自己的眼角总含着些风情，这姑娘则是全然的凌厉。</p>

穆一倒是坦然自若：“是，陛下来挑人时便说过，我长得和他一位故人有几分相像。”</p>

白九媚嗓音微颤：“你是说……阿辞吗？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“他这是何苦？”</p>

白九媚喉头酸涩，仿佛梗了石子，嘴巴张张合合，终于问出了那句她自打见到穆一就想问的一句话。</p>

“他……他还好吗？”</p>

“陛下不让说。”</p>

“现在你的主人是我，我命令你说。”</p>

穆一似乎是叹了口气：“不好。”</p>

默了默，又补充一句：“非常不好。”</p>

非常不好？</p>

究竟有多么不好？？</p>

白九媚一颗想要见到穆楚辞的心，迫切的几乎跳出胸腔。</p>

“穆一，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，对不对？”</p>

“带我去见他，求你了！”</p>

狂风乍起。</p>

秋风斜裹着秋雨，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。</p>

马车在郊外的一处院落前停下。</p>

白九媚仰望头顶牌匾，悲喜交集：“阿辞，我回来了……”</p>

提起裙摆，沿着记忆中的鹅卵石小径一直前行，穿过荒芜院落，来到朱红色的铜门前。</p>

默默站立片刻，深吸一口气，这才抬手，缓缓推开。</p>

月色如水，幽幽冷光映照满地狼藉——</p>

院内石壁坍塌了半边，石块碎屑溅落四处。</p>

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站在其间，眼尾猩红，笑得凶狠暴戾，就连脸颊上的那对酒窝，都盛满了邪肆的恶意。</p>

“背叛我，去死！”</p>

咔嚓！</p>

莹润五指间捏着的那管喉咙，就这样折成两截。</p>

地上，又多了一具尸体。</p>

“哈哈哈哈，死了啊！”少年癫狂大笑：“人世间那么苦，死了多好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