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哎哎魔君，别急，别急，魔后说了，她有急事出去一趟，让你乖……让你在此地等她，她回来时会给你带蟠桃。”</p>

恒肆拿着烤乳猪到沈昭慕面前，都没能叫这位主露出一丁点笑颜来，眼见着他周身的魔气愈发浓郁，是发火吞妖怪的前兆。</p>

恒肆立即将池芫的话搬出来。</p>

果然，听到“魔后”两字，魔君的魔气收敛了些。</p>

魔君也肯开金口了，他抿着唇线，“蟠桃？”</p>

还真是个吃货？</p>

恒肆嘴角抽了抽，忙笑眯眯道，“是啊，就是蟠桃，要说仙界什么东西最好吃，还属这瑶池的蟠桃……诶，魔君你去哪？”</p>

“仙界。”</p>

沈昭慕抄起一旁的小鹤，这话却是对着小鹤说的，不过也算是回答了恒肆的问题。</p>

蟠桃，仙界。芫芫原来是去仙界了。</p>

那么……</p>

不好。</p>

他想到命运之树里看到的那些画面，沈昭慕抬手摁着自己的额角，压制着自己因心绪波动而又蠢蠢欲动的魔气。</p>

命运之树没有告诉他怎么解决他魔性大发的问题，却给他看到了，他终有一日，会亲手死在他所爱的芫芫手里的预兆。</p>

他是不信的，但那画面太真实了，真实到，他看得见芫芫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，那不可能假。</p>

他因为魔性大发，屠戮六界，芫芫见他停不下来，日渐沉默，但是每次他大开杀戒后，她都会抱着他，安慰他没事。</p>

只是后来，他被五界围攻，他魔性大发，杀了她的朋友，月老，还杀了恒肆，杀了那叫紫萼的，只是当他要杀白狼时，一把带着上古神力的匕首，由芫芫亲自持有，捅穿了他。</p>

她哀伤却又带着爱意的眼神望着他，抚摸着他的脸，“我后悔了，沈昭慕，我赐你新生，赐你姓名，还与你相爱……可是我没想到你还是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魔头……我错了，我们都错了，不过你不要怕，这天地间，只有我能杀你，只有我可以。”</p>

然后呢，他看到“他”消失了，散作稀松的魔气，最后归于尘埃。</p>

而她抱着虚无，又是哭又是笑。</p>

“他”和他看着她坐在那，一点也不快乐。</p>

“你本不该降世，你是灭世魔星，不是你死，便是她与这万物生灵死……”</p>

命运之树只悲悯地说了这么一句，但沈昭慕却觉着，它宛如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。</p>

以为魔君无所不能，就可以得到爱。</p>

但是最后，却被所爱亲手了结。</p>

沈昭慕没有因此恨池芫，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，他甚至没有觉得死在池芫手里有什么不好，只是，不该是因为白狼。</p>

怎么能是因为他要杀手下败将时，芫芫动手呢？</p>

不过，他只是难过，那个芫芫并不快乐。</p>

他亲眼看着她从欢声笑语的她，变成闷闷不乐的“她”，就像是那朵刚落地便迅速枯萎的花，失去生机。</p>

仅此而已。</p>

命运之树问他是否害怕，会不会想杀了芫芫。</p>

他觉着可笑，他本来就是芫芫带到世上来的，就算她要他的命，他也不会生气。</p>

因为这不是背叛，这是因果。</p>

所以从南海出来后，他珍惜每个和她在一起的瞬间，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眨眼，那也是最宝贵的回忆。</p>

至于会不会死在她手里，随便了。</p>

他可以与天地为敌，冷漠六界生死，却唯独不愿意动她一根头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