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心内思忖,不妙。他的身份不能被这些人识出来。来日,上了朝,那些文官定又要聒噪。</p>
他和乌兰一口气跑到了西湖畔。灯红酒绿。纸醉金迷。</p>
后头的官兵穷追不舍,他来不及多想,拉着乌兰,跳到一条船上。</p>
上了船,莺莺燕燕的声音入耳。</p>
阿九方知,这是一条花船。</p>
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,挥舞着手帕。乌兰好奇地东张西望,她低声问:“阿九,这是什么地方?”</p>
阿九皱眉,道:“烟花之地。”</p>
乌兰懂了。原来中原的烟花之地是这样啊。她可算开了眼界了。早知,今日穿男装出来就好了。她在草原的时候,听师父说,中原的烟花女子,玉貌妖娆花解语,芳容窈窕玉生香。她还真的想知道,是如何花解语,如何玉生香。</p>
追兵沿着西湖畔,一条船一条船地搜寻着。</p>
阿九拉着乌兰,进了一间屋子。</p>
花船的卧房,装扮得精美而旖旎。地上铺着花毯,床上挂着阮烟罗的帐子,香炉里焚着合欢香。</p>
阿九将乌兰拉到床榻上,将帐子放下来。</p>
“喂,阿九,你想干什么?”乌兰道。草原虽然不似中原,有男女大防,但,共在一张榻上,她还是有戒备的。</p>
“嘘——”阿九伸手捂住她的嘴,轻声道。</p>
果不其然,门被打开,追兵进来了。</p>
乌兰的心怦怦跳。</p>
阿九将锦被拉开,盖在他们的身上。他脱去了外衣,附在乌兰耳边,道:“叫!”</p>
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</p>
我、我,我叫,叫什么叫?乌兰心里骂着。她想起了跟宋衙内的那出戏,学着从前在王帐外听到的阿布的那些女人的声音,叫唤了一声。</p>
帐子被一个官兵拉开——</p>
榻上香艳无比。</p>
将头埋在女子颈间的男人和娇羞地在枕上侧过面孔的女人。</p>
烟花场所再寻常不过的媾和。</p>
官兵骂了一声,走了。</p>
待官兵走远,乌兰推了一把阿九:“还不快起来!”</p>
合欢香的味道甚浓。</p>
于男子,有催情之用。</p>
秦楼楚馆,多以此物为客人助兴。</p>
阿九克制着,脸还是红了。他从乌兰身上爬起来,轻轻咳嗽了一声。</p>
乌兰道:“阿九,你得了风寒了?”</p>
发热,咳嗽,确是风寒的病症。</p>
乌兰想,阿九本是马厩里的养马小厮,今夜被她连累,一通跑,受了这样大的惊吓,竟吓病了。</p>
她有些惭愧,帮阿九把衣服披上,道:“阿九,你真仗义,你这个兄弟,我认了!我欠你一个人情,来日肯定还你。”</p>
阿九身子一闪,道:“你别碰我。”</p>
他怕自己忍不住了。</p>
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嫖客。</p>
如若是旁的女子,他大可今夜幸了她。然则,他把她当作了白若梨。不肯随意轻薄。</p>
他怎能亵渎记忆里的美好呢?</p>
与榻上欢相比,他更享受与她之间朦胧、隐约的情致。</p>
他愿意将这样的情致延续下去。</p>
能多久,是多久。</p>
这仿佛是一种补偿。</p>
补偿了年少的周九郎,从白若梨那里缺失的所有。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