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，八月初十，行险而顺，吉卦。</p>

白若梨一身戎装，率大军出征。</p>

阿九亲自送出城十里。</p>

方将军遗孀挂帅，着实让军中士气高昂。</p>

整个临安，历经大雨的浸泡，死气沉沉了好些日子，这下，终于萦绕在欢腾的希望中。人人都盼望着朝廷此次出师，能获大捷。</p>

乌兰一身盛装站在阿九身边。</p>

两人携手并肩，在人前，帝后和谐。</p>

乌兰的眼睛，对阿九却是生涩的，有距离感的。</p>

她目送着白若梨远去，同阿九一起上了皇辇。</p>

略行几步，听得一阵呵斥之声。</p>

乌兰见几个侍卫正驱着一个小兵丁。那小兵丁模样甚是俊俏，举着戈矛，一脸的不服：“凭甚我不能去？”侍卫厉声道：“国有国法，军有军规，从无女子参军之例，岂是能容你胡来的！快快滚远些！再胡搅蛮缠，送你去大狱！”</p>

“方夫人也是女子，她就能挂帅，我凭甚不能参军？”小兵丁执拗道。</p>

她舞着矛戈，比划了几招，向侍卫们求情道：“你们看，我身手不比男儿差，让我去吧！”</p>

“放肆！你是何等草芥，敢与方夫人相较！”</p>

侍卫说着，便要拔刀。</p>

乌兰忙道：“慢着！”</p>

她对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兵，倒是颇有好感。</p>

侍卫们见皇辇停到面前，齐刷刷跪了一片。</p>

阿九问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</p>

侍卫回道：“此女冒充男丁入伍，被百夫长发现，退了回来。她却赖着不走，非要跟着去，微臣等正在驱她。”</p>

“原来如此。军规不能破。将她遣回原籍便是。”阿九道。</p>

“是。”侍卫们答道。</p>

那小兵丁倔强道：“难道女子就不能有报国之志么？”</p>

“女子守家，勤耕织，便是报国了。”阿九不欲多盘桓，一挥手，示意皇辇继续往前。</p>

乌兰忽问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哪里人？”</p>

“回娘娘，民女穆雪松，临安新登人氏。”</p>

乌兰想了想，道：“好英气的名字。既不能从军，便留在本宫身边，做个女官，你可愿意？”</p>

穆雪松迟疑。</p>

一旁的阿九回头。孟昭云死后，皇后身边便没了贴身女使，这件事，是他有亏皇后，逼死了皇后的亲姊姊。现时，皇后既钟意这民女，不如遂了皇后的意，让她欢喜欢喜。</p>

“唐人白居易有诗云，‘亭亭山上松，一一生朝阳。’你的名字倒是与皇后有些缘分。”</p>

阿九说罢，吩咐内侍：“带她回宫。”</p>

圣旨一下，不得不遵。</p>

内侍按着穆雪松的头，进了宫。</p>

乌兰隐隐约约觉得，穆雪松身上有一股久违的、熟悉的味道。</p>

草原的味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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