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儿啊，孩儿，当年黑水镇城隍庙里的老头儿说的话，很快便要应验了。除了你，谁还有坐上龙椅的资格呢？</p>

寅半，方灵山的肚子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。</p>

下身热乎乎的。</p>

她用手一摸。</p>

血。</p>

见红了。她见红了。</p>

可是现在，还未到生产之期啊。</p>

“哗”——</p>

羊水破了。</p>

来不及了。</p>

她挣扎着，喊道：“快来人！快来人！本宫要生了，要生了！叫御医！”</p>

产妇母兽般的叫声，惊醒了宫廷的夜晚。</p>

贤德宫的内侍、侍卫，都知道贵妃生产有多重要，不敢轻慢，小跑着去禀报。</p>

琼华殿。</p>

阿九已经起身了，正在洗漱。</p>

卯时，就要上朝。散朝后，方去太庙祭拜。</p>

乌兰也醒了。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。</p>

他转身，捏了捏她的脸：“你再睡会儿吧。辰半起身就行。朕巳初过来接你，同去太庙。”</p>

乌兰结结巴巴道：“我，我，我……好像有些不适……”</p>

话还没说完，贤德宫的小内侍连滚带爬地求见：“官家，贵妃娘娘要生了！”</p>

阿九皱眉：“太医不是说，得过了九月半才生么。”</p>

“奴，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啊！贵妃娘娘说，说她已然见红了！”</p>

金銮殿等着点卯的大臣们，已经到了。</p>

离卯时就差一刻钟了。</p>

阿九正待吩咐内侍，去前朝通知大臣们，今日会晚些到。</p>

乌兰忙道：“官家且去上朝吧！国家大事要紧！我是皇后，后宫之事，嫔妃生产，本就该我来打理。我这就去贤德宫看看。”</p>

阿九道：“也好。横竖，产房，朕是进不得的。”</p>

阿九走后，乌兰急急赶去贤德宫。</p>

她一双天足，走路极快。</p>

穆雪松紧紧跟在她身后，提醒道：“娘娘，您忘了吗，您今天，身子不适……”</p>

乌兰道：“等确保她的胎无虞，再说吧。”</p>

满太医院的太医，都被乌兰召到了贤德宫。</p>

床榻上的方灵山，浑身是汗，凄厉地叫着。</p>

“怎么会提前生产呢？”乌兰问太医道。</p>

太医答：“看贵妃娘娘的情状，似是服了催产药……”</p>

怎么会这样呢？</p>

所有进入贤德宫的吃食、水，都是命人细细查验过的啊。</p>

眼下，不是追责的时候。</p>

乌兰对太医道：“全力以赴，保方贵妃和胎儿！”</p>

“臣等谨遵娘娘懿旨。”</p>

方灵山痛到浑身痉挛。</p>

衣裳都被汗水浸湿透了。</p>

她迷迷糊糊中，看着床榻边的女子，将乌兰认成了白若梨。</p>

“若梨——”她伸出手来。</p>

她所有的要强、自负、不甘，在这一刻，在少女时代的旧友面前，都没了。桃杏依稀香暗渡。谁在秋千，笑里轻轻语。</p>

她脆弱，悲伤。</p>

“若梨，若梨，我，我要生了。生周九的孩子。你知道吗？”</p>

乌兰握住她的手，道：“我知道。”</p>

“我们这辈子，还能再回一趟黑水镇吗？”</p>

“能。”</p>

“若梨，你救我，救孩子。我知道，你一定会的……”</p>

“我会的。”乌兰答。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