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里，还是装着段和尚的。</p>

两邦开战前，殷鹤劝他的话，以及和尚的失踪，交织在一起，阿九对她冷淡起来。</p>

夫妻啊，夫妻一场，就如天上的月亮，时满时缺，时近时远，时明时暗。</p>

他与她，走过半生心酸，有了共同的孩子，却还是无法真正地连体同心。</p>

“前方战报，呈于官家。前方战报，呈于官家——”</p>

兵部的官吏奔跑着，面见阿九，因跑得急，官靴上布满灰尘。</p>

这是大军出征后的第一份战报。</p>

阿九很是重视。</p>

可算是有消息了。</p>

内侍从官吏手中接过，捧给阿九。他坐在勤政殿的桌案后头，小心打开。</p>

越看，面色越沉。</p>

殿内顿时起了风。</p>

败了。</p>

大败。</p>

两军第一次大规模全面交锋，连从前跟着方砚山久经沙场的左前锋秦恕都阵亡了……汉军再度后退了两百余里……</p>

随行的老参将，诚惶诚恐地请示官家，要不要立即将太子殿下送回临安。</p>

阿九急火攻心，呕血不止。</p>

清平观的老道不是说，他的儿子能驱尽胡虏，收复燕云之地么？怎么他等来的是一场大败？</p>

希望愈大，愈难以接受这样的局面。</p>

见官家呕血，殿内一众人都很惊慌。</p>

太医来了，跪在地上，欲为官家行针。</p>

阿九一把将银针打落在地：“速召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，到金銮殿议政！”</p>

他强撑着，被几个内侍抬到金銮殿。</p>

一会儿的工夫，汉廷三品以上官员都到齐了。</p>

大军战败的消息，已经传开了。整个临安，乌云笼罩。</p>

金紫光禄大夫战战兢兢道：“官家，当年宋宰执有句话说得好，宁做太平犬，不做乱世人，西狼野蛮善战，与他们打仗，消耗甚巨。还是，还是议和吧……”</p>

正奉大夫道：“你说得容易。汉军大败，拿甚议和？”</p>

“听闻，西狼王储蒙哥赤，在数月前，死了原配王妃。不如，朝廷拿出诚意来，愿以公主出降，结万年之好。另送上黄金白银数十万两，做公主陪嫁……”</p>

“那蒙哥赤，在王储之位上偌多年，仍受其父汗忽穆烈牵制。若能娶汉廷公主，得泱泱陪嫁，其在西狼的地位岂非更加稳牢？如此，臣建议，官家私派使臣与蒙哥赤联络，此事或有转圜……”</p>

殿前都指挥使道：“信口胡说的酸腐文臣！脊梁骨都丢了，一吃了败仗，便想求和！贪生怕死！”</p>

“贪生怕死？臣实为国虑、为君忧！难不成像你，只会耍耍嘴上的威风？若让西狼打到临安来，汉廷还要往那里迁？崖山吗？”</p>

金銮殿上吵得乱哄哄。</p>

朝廷要以公主求和的消息，传了出来。</p>

最惶恐的，莫过于赵如云。</p>

以官家对知意的宠爱，恐怕不会舍得拿知意和亲。那便只剩知安了啊！</p>

知安怎么能去荒蛮之地，做那蛮人的续弦呢？</p>

不可以，万万不可以。</p>

赵如云在祥云轩内来回踱步。</p>

一定得想个法子，保全知安。</p>

翌日，赵如云的母亲赵老夫人忽然进宫来，说有件蹊跷的大事，要与女儿商量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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