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大家就把它叫成“火柴糕”。
买这种红星乡供销社自产自销的糕点,算不上多高级,一斤1块3毛5。
这个价钱不算特别贵,不少城镇居民、职工家庭也买得起。
只可惜,火柴糕也是需要糕点票才能买到的,所以这种糕点就显得尤其珍贵了。
不少人哪怕买上几两火柴糕回家,也是舍不得吃的。
而是把它当作送给那些比较重要、比较亲的人的时候的礼物之用。
安顿好小草。
罗旋这才顾得上走到屋檐下,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此时,只见屋檐下放着一张破草席,周家三兄弟齐刷刷的坐在上面。
而坐在最边上的人,竟然是戴红梅。
“罗旋,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跑回来了?”
周老大开口道,“过几天,生产队里就要开始农忙了。到时候,我也得下田去帮忙割稻谷。
我先跟你说一声,那几天恐怕我就给你挖不了多少蚯蚓。往这边来干活的时间,也会少一些。”
生产队里农忙的时候,半个小子们也得下田去干活。
收割稻谷那一段时间,和平时不一样,生产队可由不得谁想不想挣那点工分。
只要社员们干不死,人人就得往死里干!
罗旋伸手拍拍周老大,“没事的,到时候我也在家。家里面就这点事,只要不盖房子、不修路,其实也忙不起来。”
“咦,我看你们怎么一个个的,都蔫头耷脑、垂头丧气的?”
罗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,“怎么了这是?张大孃不让你们吃那么多油水,还是大米饭里掺的玉米碴太多了?”
周老二摇摇头,“在你这里干活吃的饭,那比我在家里过年还吃得好呢!
别说大米饭里面差玉米碴,就是全玉米饭,我都乐意!你是不知道哇,你买回来那个玉米碴,可真是香甜,比我们家里的玉米饭好吃多了。”
周老三也接过话茬道,“张大孃可没有克扣我们的伙食,每天菜碗里,都放了好几勺猪油呢,还有不少油渣,真好吃!”
罗旋更奇怪了,“既然你们伙食吃的还过得去,那你们干嘛无精打采的?吃太饱了,晕饭吗?”
“唉——”
三兄弟异口同声的叹口气,“我爹,又快要结婚了。这事儿,怎么能让人高兴的起来呢?”
窦白军坐牢去了。
他的婆娘叶二娘,第二天就去乡公所里,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。
生产队里的人,都估计这个叶二娘,可能以前说不定就和饲养员周大爷,他们之间有点儿...嘿嘿。
毕竟,
窦白军身为一家之主,成天就知道披着他那件半新不旧的军装,在生产队里装的人模狗样的。
但他装逼一流,干起活来却是三流水平。
窦白军家有四个孩子,就靠他成天装大干部的派头,可装不出半斤粮食来。
那窦白军既然养不起家里的4个孩子,极有可能,饲养员周大爷在偷偷摸摸的帮他的忙...
只不过这种事情,只要没拿到人家的真凭实据,大家哈哈一笑,也就算了。
再说了,千百年来,农村里面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,简直不要太常见。
生活作风上面的问题,除非是公家人。
平头老百姓犯了这事儿,只要不上纲上线,大家都是哈哈一笑,丢下一句:球大点儿事!
也就过去了。
罗旋微微一笑,“你爹是个鳏夫人家叶二娘是个守着活寡的小寡妇。他们俩结婚、搭伙过日子也是正常的,婚姻自由嘛。”
“她还有4个娃!”
周老三差点蹦起来,“我家里本来粮食就紧张。有点儿苞谷都被我那个酒鬼爹,给拿去酿成苞谷酒喝了。她在带4个娃过来,我们吃个锤子!”
“唉~”
周老二叹口气,“我爹结婚不结婚,都不关我们兄弟球事。我只是担心,等到这个叶二娘搬到我家里来了之后,我爹打起我们三兄弟来,下手恐怕会更狠。”
周老三恶狠狠的咬牙道,“唉,以前我们大哥二哥,你们打窦豆、窦芽还是太少、出手还是太轻了。
早知道,以前你们把窦家那两个报应,给锤死了该多好...”
周家三兄弟在正兴六生产队里爱惹是生非、喜欢欺负别的小孩儿。
刚才周老三说的窦豆、窦芽,正是窦白军和叶二娘生的4个孩子之中,那两个男孩。
另外两个女孩分别叫窦香、窦翠。
由此可见,窦白军是有多喜欢吃豆芽,估计他前世是出家的和尚,要不就是跑海船的。
刚才,
周家老二这个担忧,其实确实极有可能会变成事实。
老话说,贫穷夫妻百事哀。
原本就穷的叮当不响的周大爷家,如果突然再多出来5张吃饭的嘴。
日后,周家的窘境可想而知。
那个平常原本就喜欢拿自家孩子,当破鼓锤的周大爷。
以后望着那些嗷嗷待脯的大大小小的嘴。
可以想象得到,到时候周大爷的心情,肯定美丽不到哪去!
周大爷心情不爽,无非就是借酒浇愁。
等他一喝完酒,那铁定是会把周家三兄弟,往死里打的!
难怪今天晚上,这三兄弟会跑到罗旋这里来干坐着。原来是一想到他们爹快结婚了,就焦愁的他们心里面跟猫挠似的,实在是睡不着。
只不过,这是人家的家务事,大队部的干部们都管不了。
那自己就更没必要,去给自己头上捉几只虱子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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