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息过去。</p>

他勾起嘴角笑道：“既然来了，为何不现身一叙？大山虽无天上玉液，但也有凡间佳酿，大醉一场，前尘旧事一笔勾销。”</p>

不远处的树尖，一道矮小身影在黑暗中随风摇晃。</p>

月影稀疏，看不清是人是鸟。</p>

声音远远传来，“珠玑阁十二条人命，几壶酒就能抹平？”</p>

拓跋大石笑了笑，坦荡道：“杀那十二名门客，本是无意之举，况且他们辱我在先，没去屠戮琅琊李氏满门，已然是我格外开恩，今日又放李家少爷一条生路，李小鱼，你还不知足？”</p>

当年他还未获得大石之位，顶着八千大山第一天才美誉行走天下，心高气傲，杀伐果断，招惹不少仇家，其中就有琅琊李氏。八千大山流传下来的秘术，他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，凭借蛮横肉身和八门天炉功法，无人能伤其分毫，成为江湖里最耀眼的新晋武夫。</p>

只因酒肆里的一句斥责，拓跋大石一怒之下狂杀十二门客，无一人留有全尸，皆惨遭肢解，掏出五脏喂给野狗，手段之狠辣，举世罕有。李小鱼为了给李家撑腰，提双刀来战，两人打得难解难分，最后凭借深厚真元，李小鱼将拓跋大石快要活活累毙，从东庭都护府追到安西都护府，从海边打到荒漠，直至拓跋大石进入八千大山，才不了了之。</p>

这段恩怨，双方都觉得不太光彩，谁都不想散播出去，于是没有在世间流传。</p>

李静水朗声道：“若不是老夫嗔念归鞘，定要八千大山血流成河，这一刀，是替十二位兄弟讨回公道。”</p>

拓跋大石眯起眸子，搭在膝盖的双手暴起青筋。</p>

一缕微风划过。</p>

小绺长发飘然落下。</p>

不多不少，十二根。</p>

拓跋大石盯着掉落在地的小东西，声音清冷道：“恩怨已清，恕不远送！”</p>

谁都不会想到，几十年来能够破开大石金身的，竟然是一枚树叶。</p>

拓跋大石用指尖夹起落叶，喃喃道：“物外光阴元自得，人间生灭有谁穷。”</p>

“唯有成仙！”</p>

仙字随着落叶绽开，背后瀑布忽然静止不动。</p>

静谧到诡异。</p>

短暂停顿之后，瀑布轰然倒挂而上。</p>

匪夷所思的奇景。</p>

大石一怒，天河逆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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