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贺五十有余,却生了张娃娃脸,闻言双目一瞪,道:“难什么难,大学之道,乃大学开篇,这个都读不懂,还念什么学?”</p>
孙崇洲摇头道:“话可不是这么说得,你当年入翰林院,老师可没出过这种题目。”</p>
公孙贺怒道:“什么叫为难,老孙我告诉你……”</p>
这两位翰林院大学士一言不发就要吵起来,祭酒连忙打圆场:“二位、二位,试题上的论断,您二位回去再作争辩,眼下还是先观考吧。”</p>
两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各自哼了声,别开头。</p>
景博士无奈笑笑,忽地一愣:“怎么空了个位置。”</p>
他话一落,几位考官纷纷望去。</p>
校验台上,共摆了四十五张席位,一张不多,一张不少,刚好按照报考人数摆置。</p>
如今少了一个,也就是说有一名学生缺考。</p>
祭酒脸色当即垮了下来:“去查查,是哪院的学子。”</p>
他们这些文人最重风骨,要么干脆不参加,可参考了又缺席,便是临阵逃脱!</p>
国子监几位考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。</p>
一名司丞匆匆去登名处查问,回来时,表情有些奇怪。</p>
“祭酒大人,那个空席是……”司丞低咳了声,尴尬道,“是杜太傅的女儿,杜家小姐。”</p>
“杜卿雪?”祭酒愣了。</p>
便在这时,安静的场中响起惊呼,众位考官纷纷抬头,但见一抹白衣由远而近。</p>
衣胜雪,人如霜,不是杜卿雪还有谁?</p>
只见她缓缓行至观海阁前,对着二楼上的众考官们敛衽一礼,说道:“众位夫子见谅,娘娘召见,卿雪来迟了。”</p>
不骄不躁,矜持有礼,就像是坠入人间的神女,大大冲淡了他们的不满。</p>
祭酒又愣了一下,方才重重咳嗽道:“咳咳,这个……既是娘娘召见,那就快入席吧。不过只剩不到半个时辰,你……”</p>
他本在考虑要不要给她延时,但杜卿雪已平静开口:“无妨,半个时辰足矣。”</p>
半个时辰,就能完成这次极难的试题?</p>
公孙贺的神色瞬间古怪起来,孙崇洲却乐呵呵道:“原来是杜太傅的爱女,这孩子的文章我看过,确实不同一般。祭酒,景博士,看来这次书学的魁首又是她了。”</p>
祭酒还没发话,景博士却不乐意起来:“这可未必,情儿也在此次参考之列,我不认为他会输。”</p>
“哦?楚三公子?”孙崇洲挑了下眉,“那倒有些意思,这一甲有看头了。”</p>
这时,国子监的另一名齐博士道:“诸位莫急,这魁首不一定,末次却是一定的。”</p>
“此话怎讲?”</p>
“这次督公府的郡主也在其中,我看这末次非她莫属了。”</p>
“督公府?那个叫吟越的小丫头?”孙崇洲恍然,“老夫听说她和你们女学一个孩子还立了赌约,不是说要考进前三甲?”</p>
那先前开口的齐博士哼声道:“痴人说梦,她已经四年没入过学了,如何可能考进前三甲……”</p>
几位考官议论时,景博士和祭酒对看一眼,都有些凝重。</p>
他们想起了广文馆揭牌那日,那位殿下的态度……</p>
非她不可。</p>
如果这次“他”还要干预,他们如何是好?</p>
一想到这儿,不禁有些发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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