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恕罪，大盛律条规定，凡女子有品阶者，除罪身外，可免跪拜礼。故而吟越不跪，并非对皇家不敬，只是依律而行。”</p>

少女语声朗朗，既不卑躬，也不媚上，只是在陈诉事实。</p>

城阳柳眉一拧，斜眼瞧去，玉嬷嬷立刻附耳道：“公主，是有这个规定……”</p>

城阳脸色更差了，哼哼两声道：“原来是这样，不过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吗？本公主知道，只是考考你罢了！”</p>

如此牵强之词在场也没几个会信，只是也没谁会去戳穿罢了。</p>

魏青棠垂目道：“公主自然知道，是吟越班门弄斧了。”</p>

她都这么说了，即便城阳想发难也无法再用这个借口，公主挥挥手：“行了，你退下吧。”接着扭头，冲奏乐班道，“停下来干嘛，继续弹啊！”乐师立刻拉弹起来。</p>

曲调欢快，人语渐起，女眷席中又恢复了祥和气氛。</p>

杨清玉拉着魏青棠走到一边：“待会儿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吧，别再碍了公主眼。”她淡淡说着，眼里有两分厌嫌。</p>

——谁都看得出来，公主分明是故意为难她！</p>

魏青棠笑笑：“清玉姐，好意心领了，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，躲是躲不掉的。”</p>

杨清玉迟疑道：“那你……”</p>

“放心吧，有我义父在，她不敢怎么样。”想了想，又补充一句，“至少明面上不敢怎么样。”</p>

杨清玉点点头，又叹了口气：“你也是运气不好……”否则怎么会被废太子盯上，又怎么会得罪皇后娘娘，还被这城阳公主刁难。</p>

魏青棠也很无奈，人不去惹事，事却来找人，事已至此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</p>

过了一会儿，有十几个舞女步入席间，身姿婀娜，翩翩起舞，看得众女拍手称赞。</p>

魏青棠低头饮着果浆，时不时和杨清玉她们说上两句，又过了一炷香，两名侍者搬上一个圆木桶，木桶顶部密封，只留下一个只容一人手臂伸入的圆孔。</p>

城阳道：“父皇的大宴还未开始，城阳怕诸位无聊，所以弄了些小游戏，玉嬷嬷，你和大家说一下规则。”</p>

“是，郡主。”她身边老奴走上前，大声道，“此游戏叫‘听天由命’，意思是将两块分别写有‘生’和‘死’的木牌放进桶中，两个人分别抽取，抽到‘生’牌者胜，‘死’牌者败，胜者可以指挥败者做一件事，败者不得推辞，就是如此。”</p>

席中寂寂。</p>

众女听着她一口一个“生”和“死”，均在心里摇头。今天皇上大宴，本是极喜庆的事，却被这位城阳公主的生死搅得气氛全无，若非她身份高贵，在场的又都是有涵养之人，只怕现在就有人拂袖离去了。</p>

城阳见没有人说话，昂首道：“既然大家没有异议，玉嬷嬷，那就开始吧——”她语声稍停，道，“魏青棠，第一场就由你和本公主来吧！”</p>

魏青棠闭上眼。</p>

她就知道，这位城阳公主是专程找她麻烦来了。</p>

“魏姐姐……”孟瑶再后知后觉也发现不对劲了，担心地唤道。</p>

魏青棠睁眼，冲她递了个安抚的笑，而后走到席前。</p>

“公主，不知公主想怎么比。”</p>

城阳见她上钩，眼里闪过一抹得意，她趾高气昂道：“喏，简单，你去随便挑一块，要是挑到生就你赢，要是死……就是本公主赢！”说完又道，“为了公平起见，本公主特地让你先挑！”</p>

魏青棠转头望去，一名侍女已将两块木牌放进去。</p>

奇怪的是，那两块木牌皆是扣着的，根本没人看清上面的字……</p>

她再回头望望，城阳公主抬着下巴，信心十足，似乎笃定她会输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