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中，魏青棠一下子有些心慌。</p>

玄方、玄方……</p>

那不是南山寺无色禅师的师父，曾经一语批中明武帝登基的大师吗？</p>

为什么说那孩子有真凤之命，还会一统四国？</p>

侧耳听去，两人似乎在争执，最后男人失望闭眼，沉沉叹了声：“无悦，乱世多流血，权势野心，当真比一家相聚更重要吗？”</p>

女人冷笑：“妇人之仁！我岭南姬氏乃轩辕皇帝后人，巫蛊瘴阵无不精通，为何就不能做这天下共主？流霜既有真凤之命，我必助她登上后位，到那时我们不必屈曲西疆一隅，天下之大，到处都是我圣教之地！”</p>

殷别这次沉默了很久，直到女人拂袖离开，他才睁眼喃喃：“可惜，我不能成全你……”</p>

猛地惊醒，梦境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。</p>

不，那也许不是梦……</p>

她记得很清楚，黑袍女人唤他“殷别”，而男人又称呼她“无悦”。</p>

殷别，姬无悦。</p>

前任西疆王和女祭大人，他们二人的往事，为何会频频出现在她梦里。</p>

还有那个名字……</p>

流霜，姬流霜。</p>

记忆的铁栅轰然冲开，无数或陌生或熟悉的记忆倒灌入脑海，魏青棠还来不及理清，就听一个惊怒的声音陡然响起。</p>

“谁允许你在这儿睡得？”</p>

那话语咬牙切齿，带着深刻的恨意。</p>

魏青棠抬眸，却见阿莲娜站在不远处，双目喷火地盯着她。</p>

因为才想起了许多过往，魏青棠脸上有些茫然，阿莲娜怨毒地瞪视她，忽然冷笑：“我知道了，定是你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母亲大人将你留下，好，本圣女现在就杀了你！”她说罢动手，魏青棠怔愣的神情间不闪不避，似乎仍未反应过来……</p>

尖利的指甲将要掐进脖间，说时迟那时快，罗姑姑纵身一跃，将她身子硬生生拖开半尺。</p>

“圣女，你做什么！”罗姑姑惊喝。</p>

阿莲娜失手，阴狠盯着她：“老贱奴，看来你是护定她了？”</p>

罗姑姑跟随在女祭身边多年，从未有人敢如此不敬，布满皱纹的脸颊抽动了下：“这是女祭大人要留在身边的女侍，你敢不敬？”</p>

听到女侍，阿莲娜眼里更是卷起狂怒，这么多年了，母亲身边从未留人，这是第一个也许还是最后一个！</p>

这个小贱人，抢走了云殊，连母亲大人也要夺走！</p>

她眼底风暴凝旋，手指握得咔咔响：“好、好，你们都帮着她，都护着这小贱人，那你们都去死吧、死吧！”气旋乱流，阿莲娜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在空中激荡，她好像彻底疯了，咬破十指指尖在空中疾书。</p>

“血蛊招引术！”</p>

罗姑姑脸色一变欲要阻拦，忽然阿莲娜腾至半空的身躯一折，断线风筝似飘下来。</p>

紧接着，就见黑衣女祭缓缓走入，冰冷的眼神漠然无温：“吵死了。”</p>

阿莲娜嘴角浮起血迹，挣扎着往前：“母亲大人、母亲大人！您别被她骗了，这小贱人就是个骗子，她巧言令色最喜欢——”话没说完，她瞳孔放大，捂着喉咙硬生生呕出一大口血。</p>

“本祭说，吵死了，你没听见？”</p>

那不温不火的眼神淡淡瞥了眼，阿莲娜脸色霎白，难以置信地望向她：“母亲大人！”她没想到她竟会为了一个外人伤她，恨恨瞪了眼魏青棠，如果眼神能杀人，她早已被千穿百刺了！</p>

罗姑姑没想到女祭大人会在这时回来，低声解释：“女祭大人，魏姑娘她没有……”她本想说魏青棠没有得罪阿莲娜，是阿莲娜一再相逼要她性命，可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，女祭不知何时点了她的穴道！</p>

姬无悦冷冷扫了眼二女，突然出手打在魏青棠肩上。</p>

这一掌劲道极强，逼得她当场吐血。</p>

“现在，公平了。”</p>

说罢，女祭掷下两把匕首，尺寸大小一模一样，就连刀刃都是刚开锋的。</p>

“这里有两把刀，一人一把，谁能杀了对方，就能活下来。”</p>

姬无悦声若寒冰，每个字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，“决斗途中，不用巫蛊，不用禁术。活下来的人便是圣女，开始吧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