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，江月白问过师父，也问过太上长老。</p>

师父说不知道，太上长老给她扔了出去。</p>

江月白此刻无法确定，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，是浮生一梦，还是命中注定？</p>

究竟是陆行云先救了她，还是因为她，才引来了陆行云？</p>

江月白感觉脑子要炸开，怎么也无法理顺这件事。</p>

亮光刺入眼中，江月白回神时正站在半空，发现大雪倒飞，巨大的阵盘悬在天际，素衣女修负手而立，挥手撼天。</p>

拂衣师叔，花溪谷雪灾？</p>

江月白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，一只小小的冰甲虫王被大阵之力卷起，从她眼前飞过，身上散发着幽蓝之光，跟时间长河中的鱼儿一样。</p>

下面年幼的她仰着头，怔怔地望着拂衣师叔，满眼都是惊艳。</p>

江月白忍不住伸手，戳了下越飞越高的冰甲虫王，触电般的感觉传来，江月白浑身一震，视线周围再次泡沫般消散。</p>

她看到，冰甲虫王徐徐坠落，正落在小小的她面前，被她用药瓶扣住，偷鸡一样傻笑。</p>

江月白从来不知道，小时候的自己，看起来这么蠢。</p>

时间长河与鱼群的景象在眼前不断闪现。</p>

哗啦！</p>

一尾鱼从面前游过，时间长河中的水溅入眼中，江月白忍不住闭眼。</p>

咔哒！</p>

关门声传入耳中，江月白闻到熟悉的味道，那是烟草味混合泥土，以及老屋之中陈旧潮湿的味道。</p>

江月白猛地睁眼，骇然失色。</p>

火毒缠身，奄奄一息的陶丰年正靠坐在门后死死的捂住嘴，双肩剧烈耸动，泪流满面。</p>

“爷爷！”</p>

江月白大声叫着，从屋角扑向门口，但她是魂魄，身体穿过桌椅。</p>

陶丰年不是陆行云，他看不到江月白，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什么，抬头朝江月白的方向看过去。</p>

他的脸上，皮肤正像纸灰一样飘落，神魂遭受煎熬了，气息越来越弱。</p>

当年爷爷便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，才将她关在门外。</p>

可现在，她还是看到了。</p>

亲眼看到，她就算明知道结果，心底依旧钝痛难耐，无法平静。</p>

爷爷一直都是她的软肋，是她压制在心底最深最深的执念。</p>

电光火石间，江月白忽然想起一件事。</p>

或许，这就是她进入时间长河的原因。</p>

江月白扑到陶丰年面前，看他痛苦的倒在地上蜷成一团，紧咬牙根不发出一点声音。</p>

江月白调动神魂力量，从掌心催生出一朵云芝，完全由她灵魂力量凝聚而成的云芝。</p>

云芝一成，她就将其从掌心拔下。</p>

但是随着云芝脱离，她神魂开始震荡，这一次，换做她像泡沫一样，一点点从脚底开始消散。</p>

江月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，她只是紧盯着掉在地上的洁白云芝，希望陶丰年能够发现它。</p>

不，爷爷一定会发现它，因为正常的时间里，爷爷已经投胎转世。</p>

可是江月白没能看到最后，她的神魂就彻底散开，视线重归黑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