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,朱毓婵本意当然是不愿意转告的,哪个女人肯把夫君分享给别人。
但这是政治需要,只能说天家无情,为了笼络人心稳住局势,连朱常淓这种懦弱君主,都不得不稍稍出卖点女儿的个人幸福,换取江山巩固、别人更为他卖力。阑
如今朱树人有威望有兵权,各项都如日中天,相比于他需要皇帝背书,其实皇帝更需要他的忠诚。
而且在朱常淓看来,能把四川、湖广重臣的女儿、妹妹弄到南直隶来,让朱树人控制,也算是加强一层保险。相比于这层收益,女婿多玩几个女人实在不叫事儿了。
朱树人闻言,也是心中一动,他当然也还记得方子翎,但一直觉得时机不好,此前被清军、闯贼反复压着随波逐流,没时间腾出手按自己的节奏部署,也就一直拖着了。
现在看来,自己要在老婆肚子上更加多努努力,这是一举三得的事情,既正国本,又爽到了,还公私两便。
……
安抚好了后宅,朱树人终于踏上了渡江到扬州晃悠督师之旅。
这一仗也不会有多激烈,算是有始有终,镀好此轮江淮攻防战的最后一层金。阑
朱树人正月十六启程,十七日便到了瓜洲渡水寨。江北还有黄得功、曹变蛟和李辅明,分别镇守六合县、仪征县、扬州城和海门等地。
其他不重要的县城,反正也成了无人区,暂时可以放弃,等这波清军被逼退再考虑恢复生产——
如今也才正月中旬,一般江南农历二月开始春耕,农时最多可以拖延半个月左右。只要二月下旬之前敌人退走、百姓能回来,就能恢复耕种。
当然,今年南明朝廷也只敢安排交通要道周边便于管理的地皮恢复生产,顺便就近供应军粮。至于其他相对偏远无险可守,也不便于军屯化管理的地区,就只能抛荒一年了,权当是休耕。
今年如果能彻底恢复淮河防线,明年才好考虑淮南全境恢复生产。
因为明军始终掌握着长江和邗沟运河的水运节点,所以朱树人一抵达,扬州城内的黄得功部将,外加泰兴那边的曹变蛟部将,就纷纷坐船来瓜洲渡汇报近况。
对面的清军对于走水路进出城的明军,也毫无办法,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水师来去自如,也是够憋屈的。阑
黄得功本人要留守合肥,分身乏术,所以扬州城这边的防务,交给了一名朝廷新拨给他调遣的副手,名叫黄蜚。
这黄蜚原姓涂,后随母舅改姓黄,但跟黄得功并无亲戚关系——黄蜚的舅舅,是崇祯六年时牺牲的东江镇总兵黄龙,也就是毛文龙死后接替毛文龙的那位。
黄龙是在吴桥兵变次年,在旅顺跟孔有德、尚可喜等新投敌的汉奸水师激战殉国的。黄龙死后,因为没儿子,他外甥就从本姓改回娘家姓,算是过继给舅舅以免舅舅绝后。
黄蜚此前跟朱树人的势力没多大交集,崇祯末年一直驻扎在登来附近,朝廷给他的差遣是“援剿东北水师总兵”,名义上是驻扎在山东半岛、海路策应骚扰辽东建奴敌后,
但实际上因为实力不济,那几年黄蜚也没多大建树。因为朱树人的蝴蝶效应,崇祯死前给吴三桂运粮饷支援策应的活儿主要是朱树人在干,塔山杏山突围救援那两场战斗,也都是朱树人的势力在运作。
崇祯死后,黄蜚也带着一部分登来的“援辽水师”南下,合计军民四万人,这是把妇孺都算上了,所以其中战兵估计一万都凑不出。史可法当时需要有人协守江防,就把他调拨到了黄得功麾下听用。
毕竟黄得功当时已经加封了将军号,被朱树人的蝴蝶效应提携得相对位高权重了,可以统领其他总兵。此后黄蜚也没什么出彩表现,一直算是中规中矩按军令办事。直到现在黄得功需要分兵,他才捞到一个机会独当一面。阑
而曹变蛟那边,因为也要分兵守卫沿江数处、背后依靠长江水路互相策应,泰兴这儿当然也只能留一个部将,曹变蛟就选了一个叫刘肇基的老部下。
这刘肇基资历其实也不浅,早在四年前、曹变蛟初跟洪承畴参加松山血战时,刘肇基就已经有总兵衔了,只是松山之战中他作战不利,洪承畴在自己被围之前行赏罚之权,把刘肇基降职了。
历史上,因为曹变蛟死在了辽东,刘肇基南下后被朝廷另外调遣,最后跟史可法守扬州,战死殉国了。所以不管其战斗力如何,战斗意志和忠诚度还是有保障的。
现在因为朱树人的蝴蝶效应,曹变蛟活着从辽东救了回来,当曹变蛟部来南京勤王,那他在辽东时就搭档过的副手、部曲,自然也都会重新调拨给他。
朱树人和黄蜚、刘肇基这些总兵,原先倒也没有深交,他也不可能把手下每个总兵都人过来,这些人原先是南直隶明军的,不是湖广明军,也就朱树人东下勤王后,才把他们的统属关系调过来。
黄蜚、刘肇基同样对这位新封了王的国姓爷不是很了解,第一次直接听命于他,也颇有些忐忑拘谨,还是朱树人率先和颜悦色地问话,试图打消他们的顾虑:
“黄军门、刘军门也都是积年宿将了,勤恳苦劳,朝廷都是记得的。孤还年轻,你们不必拘谨。阑
且说说建奴援军近日可有冒进举动?多铎已死的消息,你们有没有充分散播出去?建奴如何反应?”
黄蜚看王爷平易近人,也如实奏报:“眼下清军援军,分水陆两路,各自抵达扬州城下,分别有五六日和一两日,还未能开始强攻。
陆路自城北、城西围城,暂缺南面,统兵主将初为阿济格派来的骑兵都统满达海,近日随着山东清军南下,各部互不统属,或许还会更易主帅。听说还有可能以凤阳尼堪为帅,统辖各路陆路援军。
水路清军由高邮湖经邗沟运河而下,沿城东封堵,但靠近不了长江口,也无法阻止我战船出东水门,统兵主将依然是淮安孔有德。这厮跟个狗皮膏药一样,很早就来了,初时自觉兵力不济,不敌我军,就又夺回高邮湖,此番陆路援军多了,他才壮胆,再次南下。
至于多铎的死讯,末将等也有遵照将令,通过对围城之敌喊话的方式散播过,敌军似乎也一度稍稍动摇,但仍然不肯坚信,似乎以为这是我军诡计,是为了动摇其军心。
也可能是多尔衮压的军令太过严厉,让他们不敢放弃——末将以为,是否可以考虑将多铎的尸身拿来展示,以威慑敌军、瓦解其士气?”
朱树人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意外的,他一直觉得,多铎之死这事儿,应该是挺好统一认识的,阑
毕竟都死了半个月了,清军在江阴之战崩溃后,逃亡了数日,随后肯定有人试图等风头过去、化整为零渡江。算算日子,最早一批偷过江的,应该新年初三初四就有到江北才对,如今又过了十天,他们还能不把多铎的死讯带回去?
还是说,有些人因为害怕军法惩罚,想要隐姓埋名,或隐瞒不报?
想到这儿,朱树人也不由自言自语了一句:“有没有可能……是那些侥幸逃生的败将,文过饰非,讳言其行迹,
利用死无对证的便利,把自己说成是‘在多铎死前,奉多铎之命,突围到江北送信求援’,这才导致清军援军现在依然打了鸡血一样不肯退去?
毕竟多铎死时他们要是不在,而且还是奉命冒死送信,也就没有陷帅之罪了,鞑子军法甚严,部曲陷帅是要直接斩首的。
不过,要是逃出去的人太多,这种说辞肯定会穿帮,只有是带着零散少数逃出的,才有可能,而且一旦其他路也有越来越多零散逃生之人带去不同的说法,最后还是会露馅儿……这是为了免罪求生,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听了朱树人的分析,黄蜚和刘肇基也是深以为然,只想到了这种可能性。阑
朱树人捋着胡子,微微点头:“既如此,倒是不必再拘泥于辱多铎之尸了,虽说这些天没好好保存,稍微有些烂了,但好在大冬天的气候寒冷烂得慢,还是可以派俘虏为使,送还给建奴的嘛,正好动摇一下建奴军心,再见机行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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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非常抱歉更晚了……这两天完全被打乱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