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了一个多小时长途客车,又走了十几里山路,罗序谢金玲来到彭家庄。</p>
彭家庄,一百多户人家,在一个小山沟里。</p>
田野里,农民已经开始秋收。</p>
山坡上,栗子已经成熟,枝头果实累累。</p>
彭成贵家在村子西半部,两间土房,右面一个耳房,土坯院墙,一扇木头大门,门前是条东西向的路,路南是个池塘,院子左面有一棵侧柏,左面邻居三间土房,右面邻居两间土房,两间下屋。</p>
其实,一个侦察班长,要不了这么多线索,罗序都能轻松找到。</p>
罗序也没打听路,直接就找到了彭成贵家。</p>
大门敞开着,已经变形。</p>
院子里趴着一条睡觉的黄狗,瘦骨嶙嶙,有点儿像彭成贵获救时那样皮包骨。</p>
二人走到大门口,惊动了黄狗。</p>
也不知道上了年纪,还是饿的,黄狗站也没站起来,就是睁开眼睛,抬头“汪汪”两声,就又低下头,闭上眼睛。</p>
一个人在屋里向窗外看了一眼就不见了。</p>
“狗!”谢金玲怕狗,抓住罗序袖头。</p>
“没事!”罗序说,“你看那样子,他都没力气咬你了。”</p>
这时,门开了,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走出门,冲黄狗吆喝一声:</p>
“大黄,别咬!”</p>
然后,老爷爷问道:</p>
“同志,你们找谁?”</p>
罗序想,这可能就是彭成贵的爷爷了。</p>
按说,他应该叫太爷呢。</p>
他说:“老人家,我们路过这里,想找口水喝。”</p>
“进来吧。”</p>
老爷爷很热情。</p>
进到外屋地,老爷爷指着锅盖,“这有水舀子,缸里有水,你们自己舀着喝。看你们嫌我埋汰。”</p>
“谢谢!”</p>
罗序也渴了,拿起水舀子先舀了半下水,递给谢金玲。</p>
“你先喝。”</p>
谢金玲接过水舀子,把水都喝了,然后笑笑:</p>
“真甜!”</p>
罗序问:</p>
“还喝吗?”</p>
谢金玲说:</p>
“哈哈,喝饱了!”</p>
罗序和完水,说道:</p>
“老人家,我们走累了,可以在你家歇一会儿吗?”</p>
老爷爷连说:</p>
“中,中。”</p>
罗序进了里屋。</p>
里屋的格局和煤城基本一样,南面一铺炕,北面一铺炕,两铺炕中间是空地。</p>
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家具,只有靠山墙放着两只箱子,南炕梢有一个柜,上面画着琴棋书画、福禄祯祥图案,看上去很有年头了。</p>
罗序扫了一眼室内摆设,眼睛就放在炕上的一个人身上。</p>
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,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罗序谢金玲。</p>
罗序想,这位老人就是彭成贵的奶奶了。</p>
谢金玲走到老奶奶面前,躬下腰问道:</p>
“奶奶,你怎么啦?”</p>
老奶奶说:</p>
“朝凉啦。”</p>
谢金玲不明白,就看着罗序。</p>
罗序解释说:</p>
“朝凉就是感冒的意思,我们说着凉了。”</p>
谢金玲说:</p>
“这你也懂。”</p>
“我们连,有全国各地的兵。”罗序说,“你忘了,我还在这里呆过两年多。”</p>
罗序本想说,侦察兵什么都要尽量掌握,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</p>
谢金玲说: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