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昨晚想了一夜,决定今天的路线保守起见,挨个去一遍以前也烈经常带她去过的地方。</p>
碟夜回到玄国,就是为了追随也烈的,那么她所在的地方,一定是也烈常去的地方。只是这些地方,她若都找一遍,大概的花两三天的时间,没有办法,只能这样大海捞针。</p>
她随着人潮往前挪着步子,走着走着,忽觉得空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,她心狂跳,是春堇花的花香。</p>
这香味即便在玄国也是极珍贵,不是满大街都能找到。她急忙抬头看向周边,想寻着气味过去,但是这香味一闪而过,遍寻不着。</p>
难道是幻觉?</p>
她摇摇头,往前走了几步,忽又闻到那香味,这次不是一闪而过,而是一直飘散在她的鼻尖,越走几步,香味越浓。</p>
这下,六兮走不动,她环顾了一下四周,哪里有碟夜的影子?再低头时,忽见不远处一个墙角下,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在卖花,她的面前是一篮子的春堇花,想必是刚摘的,上面还滴着晨露。</p>
看到这花,六兮不免有些失望。</p>
“姑娘,买朵花吧。”</p>
她本想离开,却听老奶奶朝她招呼道。六兮这才停下脚步朝老奶奶的蹲着的墙角而去。</p>
她蹲在对面,指着花,明知故问道</p>
“这是什么花,以前不曾见过。”</p>
老奶奶微笑</p>
“我以前也没见过,不过我听说它叫春堇花,好看,好闻,还能当药材。”</p>
“哦?”六兮心念一动</p>
“那这花您从哪里摘来?是谁告诉你它叫春堇花呢?”</p>
“我们村子里的小夜姑娘,她在我们的田埂上,河边上,种满了这种花。”</p>
六兮一听,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,这小夜姑娘就是碟夜不会错,一定是她。</p>
六兮没有表露半分情绪,只说</p>
“这花很漂亮,这一篮子我全要了,不过我家人多,我想再买一些,您能带我去多摘一些吗?”</p>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</p>
老奶奶一听,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,哪有不去的道理?所以立马起身,拍拍身上的尘土,就领着六兮去了。</p>
六兮挎着一篮子的春堇花,这香味熟悉的让她有些感动,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见到碟夜,却又走不快,因为老奶奶毕竟年岁高,一步一步走的极慢。</p>
走了约一个时辰,才到老奶奶的村子,果然,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春堇花,像是徜徉在一片花的海洋之中。</p>
“到了。”</p>
老奶奶指着自家门前的一片空地</p>
“姑娘想要多少自己摘吧。”</p>
六兮放下花篮,塞了一锭银子给老奶奶到</p>
“能带我去见见那位小夜姑娘吗?”</p>
拿着银子的老奶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,一辈子没见过这么一锭,跟做梦似的,连声说</p>
“好好好,小夜姑娘就在隔壁的医堂。”</p>
她们走了不远,到了那医堂,很简陋,外边用篱笆泥土围成的小小院子,屋檐下,挂着医堂二字,再无其它。</p>
“小夜姑娘,小夜姑娘?”</p>
老奶奶连着叫了几声,里面都没有回应,转身有些歉疚的对六兮说</p>
“小夜姑娘可能上山采药去了。”</p>
说完,又赶紧补上</p>
“她一般傍晚会准时回来,您要么晚些时候再来?我替你转告一下她。”</p>
“不用了,我就在这等她吧。”</p>
老奶奶犹豫了一下,踌躇道</p>
“要么您去我家等,这外面天寒地冻的,等到傍晚人该被冻僵了。”</p>
“也好。”六兮想想跟着老奶奶去了她的家,主要是想跟老奶奶了解了解碟夜最近的日子。</p>
“小夜姑娘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,前些日子,有几个村民染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疾病,全身红肿,脸色青灰,村里的大夫一筹莫展,远近的大夫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,从发病到去世只短短7天,整个村子都陷入恐慌之中,还好小夜姑娘经过把他们治好了。”</p>
“现在她在这开了一个医堂,免费给村子里的人看病,她就是我们村救苦救难的菩萨啊。”</p>
老奶奶一边说一边给六兮倒了茶水,让她暖暖身子。</p>
六兮只是笑,没有说话,这就是她认识的碟夜,平时不爱说话,看似冷冷的,但实则外冷内热,心地善良。</p>
老奶奶递完茶水,做到一旁开始编花,她的手与脸都长年干活变得粗糙而干涸,编花的手也颤悠悠的编的很慢。</p>
“小夜姑娘说这花是今年的最后一季了,天气再冷些,全部被冻死,来年是否还有,全看缘分。”</p>
确实,春堇花的花期比别的花要久,而且它极有灵性,不是随便一块地都能栽培出来,想必碟夜当初留在这村子里,也是看花在这村子里开的兴盛才留下。</p>
“您就一个人住在这吗?”</p>
光线之下,老奶奶的脸暗淡了许多,开口到</p>
“我家老头前几年病死了,小子……。”</p>
似提到她的伤心处,她说到儿子时,干涩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</p>
“前些年,玄国与通朝交战,我家小子战死了,如果没死,早已娶媳妇生子了。”</p>
她叹了口气,那滴泪在她的眼角很快融入皮肤之中消失不见。</p>
六兮心中也是感慨,两国交锋,受伤害最大的便是这些平民百姓,她爹当年一直没有进攻玄国,采取怀柔政策,一年拖一年,便是顾虑这些。但是寅肃不同,寅肃是长痛不如短痛,迟早要发生的事情,一刀切下去彻底解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