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沉下水的吴疯子游到何枝身边,将何枝丢开的钢铁伞还给她,示意她握好。</p>
何枝握住伞柄的同时,银灰色的光芒从伞面往下流动,转眼间就覆盖了她的全身。</p>
“你可以呼吸,可以睁开眼睛。放轻松,放轻松。”吴疯子用沙哑的声音说。</p>
何枝感觉到自己又能呼吸了,她慢慢睁开眼睛。</p>
看起来浑浊肮脏的积水,进入之后却无比的干净澄澈。</p>
从水里往上看,天空是黑色的,水底却不是马路或者淤泥,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,马路交叉其中,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市。</p>
最中间则是一座高耸的红色建筑。</p>
何枝和陆星燃、婷婷、吴疯子,以及无数的雨人黑影一样往下游去,直至落在水底。</p>
陆星燃松开手,“婷婷”就融入了那些雨人黑影之中,她的外表也变成了模糊的影子,只有顶部的生日帽,能将它和其他雨人分辨出来。</p>
吴疯子也啪嗒啪嗒地跑远了。</p>
何枝跟在陆星燃身后,随着那些雨人黑影往前走。它们排着队进入了那座高耸的红色高楼,而轮到何枝时,何枝抬头看到高楼的大门上写着四个字。</p>
红河公寓。</p>
“三十年前的暴雨,洪水几乎将整个城市都淹没,红河公寓也不例外。”</p>
陆星燃推开公寓的大门,转身看向举着伞的何枝。</p>
他彬彬有礼地说:“你是第一个来到红河公寓的‘客人’,请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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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河公寓曾是文庆市最出名的公寓,它有二十八层高,能容纳近千人居住。</p>
在三十年前的暴雨之中,红河公寓刚刚建好,就被征用作为病人的医疗居住区,并配备了文庆市最专业的医疗团队。</p>
那些因淋了暴雨而生病的市民,在住进红河公寓时都觉得自己只要配合治疗,就能痊愈,就能离开这里。</p>
何枝跟着陆星燃走进了公寓之中,出乎何枝意料的是,这座外表华丽崭新的公寓,内部却一片萧条。</p>
白色的墙皮被泡发脱落,墙壁和天花板上长着绿色的苔藓和不明植物,膝盖高的积水上,漂浮着木板、钢片、被撕碎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。</p>
何枝捡起一沓飘到她身边的纸片,小心翼翼地掀开湿润的纸张,仔细阅读起来。</p>
这是两份盖着红章的文件,由文庆市当时的市长签字。一份是征用红河公寓作为治疗点的通知,另一份,则是撤离文件。</p>
撤离文件上,通知红河公寓内所有的医疗人员、后勤人员在九月十三日凌晨四点,乘坐文庆市派出的救生艇离开这里。</p>
但这份文件里,没有提到住在这里的近千名病人。</p>
(/90209/90209237/15428568.html)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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