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准备瞒她多久？”</p>

“大哥？”身躯微微一震，谢云霆阖了阖眼：“只是没必要让她从此时便担惊受怕。”</p>

静静盯着他的表情，谢云笙意味深长：“你倒是比我这个主子更细心。”</p>

拉长了一声嗤笑，向来以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”为傲的谢云霆这次败下阵了，只能靠揉着眉心掩盖住面上的疲惫，语气却平静的掩饰所有担忧：“官家让我负责，自然麻烦越少越好。若是她害怕惹出祸事，或是逃了，岂不麻烦。”</p>

这话依旧是他一贯不耐麻烦的性子，挑不出错来。</p>

撑着玉拐谢云笙闲适的靠在桌子旁，拿起拿签纸在指尖端详，眉峰微微动着似笑非笑：“还是老脾气，亏得方才还以为你担心她。”</p>

喉结上下滑动着，理智将呼之欲出的话压了下去，谢云霆随意道：“一个丫鬟而已。我出了差错连累了谢家，得不偿失。”</p>

顿了顿，多了几分认真和试探：“说到底是我无能，官家什么时候换了心思恢复旧制我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，这朝中的差事还是大哥你能做到事事兼顾，只求官家早些下旨定下大哥承爵的日子，大哥可有想过？”</p>

噙着淡雅笑容谢云笙指尖摩挲着玉杖的把手，流转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微妙的……嘲讽。没有接下这话，看着不远处两团阴影，反而漫不经心轻笑：“这点我和你不同，比起爵位，我如今更担心三日后盛愿能否平安。”</p>

那两团静默了许久，等人离开了，突然缓缓动了起来，一步步向后挪动到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后，突然脚步变快离开那处。</p>

“放开我。”</p>

手腕被小八拉扯的生疼，盛愿觉得像有团火在喉咙处燃烧，一张嘴就有撕裂般的疼传来</p>

“看在穿了你一件裙子的份上我才带着你偷听，就是让你做个明白鬼。”一直跑远了小八才松手，抱着胳膊咄咄逼人：“听出名堂来了么？”</p>

心口始终如同堵着一块转头，盛愿忍住胃里难耐的滋味，点头。</p>

她刚走出内场就被拉到方才那处不起眼的角落，正好足够听清楚。</p>

虽两位少爷没说水祭到底是什么。但只听话音也能明白这抽签是意外，也明白了水祭比想象更要复杂。</p>

听着还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或是意外，若她做的不好还会连累谢家。</p>

还有……</p>

“听清楚了就别辜负谢大少爷，他身子不好这么晚还在为你的事担惊受怕，你可要牢牢记得他今晚的话，连爵位都不在意，只在意你的安危。”</p>

小八说的酸溜溜的，可盯着盛愿满脸的茫然失措，又赶紧劝了几句，她原本是听从小姐的话，去听听谢家两位少爷会说什么，见到盛愿失魂落魄出来，为了看笑话才拉着她一起偷听，现在见着她这样，怕人真被吓出好歹她逃不掉的责任。</p>

“说你命好，你抽中了做女夷，说你命不好，好好的幸事便成了催命符。我可告诉你，不许生出逃走的心思，不然大少爷第一个被你连累。”</p>

盛愿默默听着小八一一说着其中的厉害，一直到住处耳边才终于清净下来。</p>

却见她停下了脚步不愿意跟着一起进去，找着蹩脚的理由要回上官青那照顾几日。</p>

进了帐子，满身的疲惫蔓延开。</p>

连烛火都懒得点燃，盛愿坐在桌前，将袖子里装的蜜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。</p>

月光正好透着窗户映照在这一小块地方，一股股甜滋滋的气息很快散的满屋子都是。</p>

可嗅到喉咙里，盛愿却觉得又苦又涩。</p>

她原以为，谢云霆才是那个更担心的人。</p>

门外忽然闪过烛光，有人轻声口扣了扣：</p>

“小愿，你睡了吗？”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