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怕？”</p>

那刀锋几乎刮着她的脸颊，盛愿一动不敢动，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。</p>

“十五我说了，你吓不到这丫头。”</p>

一声很轻的嗤笑从身后传来。</p>

盛愿怔楞着回头，原本昏迷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，定定的望着她。面色虽然还是难看，却不影响他唇角的笑意。</p>

“你们骗我？”</p>

想起方才谢云霆那声让她心痛险些落泪的梦呓，盛愿只觉得被人愚弄愤怒，转身就要推开十五离开。</p>

可十五山一样的身躯挡在那，哪里是她能推开的。</p>

“怎么能算骗，这伤不是假的，这几日我的确就是这么过来的。”</p>

方才在梦中听到了她的声音，他只以为不过是个梦，没想到朝思梦想的人就在眼前。</p>

谢云霆撑起身子靠坐着，束发虽还算完整，但凌乱的贴在身上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，脸上带着很浅淡的笑，但眼底却是淋漓的雾气。</p>

莫名让盛愿生出一种她做了对不起谢云霆的事被发现的错觉。</p>

即使他这么说，盛愿也一个字都不信了。</p>

满心只有被愚弄的愤懑。</p>

“奴婢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话竟然比伤药还要厉害，早知道奴婢该早些来，多说些话，这样也不用二少爷受这么几天的罪了。”</p>

她气的脸颊绯红，鲜少有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。</p>

谢云霆听着也不生气，反而笑意更甚，换了个曲腿的姿势坐着，他原本就只穿了条中裤，这么一动精窄的腰腹上绷带又松了下，懒懒搭耸下露出的蜜色肌肉格外显眼，欲色十足。</p>

饶是深受重伤也不影响谢云霆好身段，盛愿急忙错开眼，那边谢云霆不甚在意，自顾自的换了话题：</p>

“留给你的鱼是我亲手在溪水里钓的，原本该一并替你挑上个容器养着，但我这受伤便耽误了，你先养在盆里，等我回府重新装潢院落，咱们一起上街挑选你喜欢的，两只的话琉璃的好看，不过你不喜奢靡，瓷盆的也不错。”</p>

盛愿忽然后知后觉，她好不容易将东西都打包退了回去，却还是不知不觉又留下和谢云霆有关的鱼。</p>

这人明明不在场，却总是能猜中她的举动。</p>

那鱼还真就被养在她的洗脸盆里，原本今日出府她想过买个好看的盆养着鱼，但一想起即将离开，也就暂时放下了念头。</p>

“不必了。等二少爷你回府，那鱼我还要还给你的。”</p>

盛愿说完，还不忘补上一句：“我只是怕那鱼死了，暂时替你收着。”</p>

“我那院子里空旷久了，其实若是你喜欢，让十五移来几缸睡莲，将各种颜色的鱼都补来放进去，那才好看，日后你在院子里也不会闷。”</p>

谢云霆就像没听到她的拒绝，继续自顾自的说着，许是不知受伤的缘故，语调又柔又慢，盛愿恍惚间总觉得这样的画面眼熟。</p>

等过了许久她才想起，从前在家乡，附近有一对出了名感情深厚的夫妻，她悄悄隔着窗看过几次，想替娘学学持家之道，无意中听见那对夫妻日常交谈，就是如此，不是其他人扯着嗓子或是风风火火，轻言轻语就勾勒出日常的琐事。</p>

盛愿拧着眉，听着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话，心思倒是不知不觉随着他的语调去勾勒那样的画面，一男一女站在院中，坐在窗前听雨打芭蕉，用梳子细细梳着发尾。</p>

但紧接着，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却牢牢占据在脑子里。</p>

曾经，谢云霆是不是也这样和璎珞说着未来。</p>

是不是也能轻而易举用这些话逗弄蛊惑着人心。</p>

原本扬起的心，瞬间重新跌进底端，不见天日的苦涩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