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妍妍不善的目光像是在提醒兰天自己的身份,她连忙触电般地推开了柏昀。
柏昀脸上流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兰天心中如同针刺一般酸痛难忍,却还是狠心后退一步。
“我还得回家照顾我爹,先走了。”
她努力按耐着自己的情绪,就被赶过来的蒋钊东一把拉住了。
“兰子!你等会1
兰天身子一僵,缓缓回过头,目光死死地落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。
她同蒋钊东好上后便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,一心一意照顾家庭,遭来的确实无尽的酒后打骂和一次次地忏悔。
为了小妮她忍到了今天,没想到反倒害了小妮和她自己!
兰天圆润的指尖狠狠嵌入掌心,克制着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,冷声开口:“干什么?”
蒋钊东脸上迅速划过不爽,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:“兰子,你没事吧?之前是我冲动了,跟我处对象吧!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1
听着他深情款款的话语,兰天只觉得皮肤上又传来了被烈火灼烧的痛意。
孩子的惊叫,邻居的呼唤混杂着火焰灼烧木制家具的噼啪声,在她耳畔不住地嗡鸣。
她阖了阖眼,微微抬起头,目光灼灼。
蒋钊东莫名觉得有几分脊背发寒,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。
兰天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声音沙哑。
“我现在就想好好赚钱给我爸治病,不想考虑这么多别的,你送我的东西,我明儿个去厂子还你。”
蒋钊东脸上的笑意一僵,却并没有发火。
他蹙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,声音冷得渗人。
“你会后悔的1
兰天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,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兰城正一脸担忧地等在门口,见妹妹回来,连忙迎了上去。
“妹子,你跟哥说,是不是被蒋钊东那个混小子欺负了?”
兰天摇了摇头,垂下眼睫挡住眸子里的情绪,敷衍地躲开哥哥的手:“我去看看爸爸。”
兰平还是如同以往一样,虚弱地躺在床上,早早便睡下了。
他瘦削的脸颊几乎就剩下了皮包骨,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挂在上面。干瘪的手指像是一根根树杈子,若不是胸前还微微起伏,兰天都不敢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。
兰天贴心地给父亲掖了掖被角,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发呆。
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,知道了那么多新鲜玩意,一定要想个办法治好父亲的玻
正思忖着,破旧的木门突然被敲响了。
兰城刚拉开门,一个壮硕的男人就一把推开了他,硬生生挤了进来。
“老三!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来1
兰天怔了怔,这才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。
为了给父亲治病,她哥哥问做生意的大伯借了三千块钱。
结果父亲的病没看好,还被大伯敲诈了一笔利息,不得不把房子抵押给了他们。她只能草草收了彩礼嫁给蒋钊东,给残疾的哥哥和哀思成疾的母亲一个保障。
看着他们满是泥土的鞋子踩在刚擦净的地板上,兰城攒了攒指尖,还是赔笑地上前:“大伯,我爸他现在还没什么起色,能不能……再缓一缓。”
大伯冷嗤一声,目光嫌恶地瞥了眼卧室的方向,毫不遮掩地皱了皱鼻子。
“嚯,一股子尿骚味!我告诉你,三天之内必须把钱拿出来!不然就你爸这个死样子说不定明天就死球了,到时候我问谁要账1
兰城神色一僵,狠狠咬住了后槽牙。
兰天连忙安抚地扯了扯哥哥的手臂,柔声言道:“大伯,我们会想办法还钱给您的。”
大伯的目光不善地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扫了一圈,目光猥琐了一瞬:“也是,你这么水灵的女娃,拿一万块出来,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“一万块?”
兰城蹭地向前一步,“我们家明明只借了三千1
大伯被吓得后退一步,还不忘叫嚣道:“没文化,知道什么叫利息不!你家可是借了整整一年呢!我可不管,如果拿不出钱来,三天后我就找人来把你们家这破房子卖咯1
看着趾高气昂地离开的大伯一行人,兰天只觉得心累。
她草草安慰了哥哥两句,便去厨房准备做饭了。
心烦意乱之间,她的脑海中突地弹出了一个小小的对话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