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泠音。”青庭羽叫住她。

泠音顿住脚步，听出他语气与往常不同，很正式，很严肃，让她瞬间精神起来，想要提起十二分小心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。

她僵硬地咧开唇角笑问：“师兄，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用过早膳再说吗？”

“你已是金丹后期，即便不吃，也不会饿到。可我接下来说的，你必须认真听。”

泠音瑟瑟地看着他，心头涌起莫名的惧意。

几番挣扎后，她放弃了逃避，直视他的眼睛，“好，你说，我听着。”

青庭羽一手紧紧握拳，放在身前，目光残忍又犀利。

“我恢复前世记忆了。”

轰——

一句话，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泠音耳畔。

他，还是恢复了，他记起前世是她亲手杀了他。

这一天她明明预想过很多次，却没有一次如今日亲耳听到这句话这般，担惊受怕，又无比舒畅。

数十年的演练，一朝成真，她更多是顺其自然。

“你，恢复了？”泠音自言自语，更咽道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错了。从下手的那刻起，我就后悔了。”

她跪在地上，既是给她亏欠的师兄下跪，也是给往事下跪。

青庭羽原以为，亲口说出这句话时，他已是风平浪静，不会再因为过去的事，有任何心境变化。

可当他真正做到，才发现，他并没有放下过去，反而一直都记得，一直都在意。

在意他们曾经的点滴，在意商场相逢的针锋相对，在意那个雨夜，她独自一人找到他，和他说了很多不曾说出口的话，在意她亲手点燃葬送他性命的香料，在意死后灵魂飘荡，亲眼见证他也取了她的性命。

原来只要他想，过去的每一件事，哪怕是过了千年万年，他也依然记得。

只因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。

“师妹。”他迈步走向她，在她面前半蹲，捧起她的脸，用唇吻住她的泪。

可是她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，连绵不断。

“师妹。”他声音暗哑，带着深深的眷恋。

他闭上眼，指尖摩挲着她的脸，像刚认识她那样，只能通过摸骨想象她的模样。

是个甜美娇俏的小丫头。

往事历历在目，泠音再也忍不住悲痛，放声大哭。

又过了半个时辰，那嚎啕大哭的声音才渐渐止住，嗓音也沙哑的厉害。

她推开青庭羽，“师兄，当初是我对不起你，你要是还恨我，就再捅我一刀……唔。”

剩下的话，泠音没能说出口，只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。

他居然还愿意这样？

可是，我对他下过杀手，他应该恨我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