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刚睡着，就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。</p>

齐氏在外面使劲拍门：“三郎，阿桃，快起床。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，不然整个一年都是懒人。”</p>

听见里面没动静，再次使劲拍门：“三郎，大哥二哥早就出门抢水去了，你快去帮忙。”陈行舟应了一声，衣服穿到一半，外面响起震天的鞭炮声。</p>

天破晓啦，新年到啦。</p>

姜桃清醒过来，睁大眼睛听陈行舟在她耳边说：“娘子新年快乐，愿咱们夫妻年年有今日，岁岁有今朝。”</p>

她微笑着送上早安吻，然后迅速跳开，把大红色的新衣服套上。</p>

然后看二哥在院子里吹牛：“今年咱家是第一名，林四儿和我同时到水井，可是他没人帮忙，大哥手一挡，他就没舀到第一瓢水，快气死了。”</p>

本地习俗是大年初一抢头水，谁抢到谁一年好运气。</p>

陈家抢到头水，对未来更有信心了。</p>

大年初一不能动针，不能做煮饭之外的活计，全家人早上吃过饺子后，出门拜年。第一站是老宅，齐氏提着两套细布衣服脸色很不好看：“便宜他们了，分家时说好的粗布衣服，给换成细布了，多花一百多文。”</p>

齐氏今儿穿着胭脂色棉袄，外套银色坎肩，坎肩领口袖口一圈白毛，头上一根银簪，一根金钗，手腕上戴着粗大的银镯子，整个人精神极了。</p>

姜桃上前挽住她的胳膊，小声说：“您看看您齐整漂亮的一家子，再看看他们灰头土脸的，一百多文就当买个开心。生气不值当。”</p>

齐氏一想也是，她家从老到少，女人全是一身红，男人也全都是崭新的细布衣裳。看着体体面面，整整齐齐。走到哪都是焦点。有如此福气，其他都不是事。</p>

她展露笑颜，脚步轻快起来。</p>

她原本也不是心疼钱，就是觉得不痛快，前些年他们再困难，没人帮忙不说，老人家该要的半分不少。老宅所有人看到这一家时，都直冒酸水。酸的发苦那种。</p>

全家一身新细布衣服不说，齐氏的金钗子，三妯娌的珍珠耳环，三小只胸前半个巴掌大的银锁，闪烁着恶意挑衅的光芒，刺激着他们的眼睛和心脏。</p>

大蒙，小蒙盯着金钗，陈知意盯着姜桃的耳环，都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。</p>

行完礼后，齐氏把礼物送到蒙老太手里。</p>

蒙老太强忍着把东西砸到她脸上的冲动，暗自劝自己大年初一不能生气，不能发火，不能吵架，不然一年都不会顺。</p>

但是笑脸是没有的，茶水点心没有，压岁钱也没有。</p>

干坐着去吧。</p>

姜桃他们也不是来吃喝要压岁钱的，听见外面有人声便告辞去别家了。村里所有长辈都送了一斤红糖，一斤白酒的礼物，全家人走到哪都受欢迎，荷包里被塞满各种吃食。</p>

长辈家走完，便该轮到小辈来家拜年，姜桃跟着齐氏一起各种给客人塞米花糖和油果子，这些吃食费油费糖，一般人家是不会做的，于是格外受欢迎。</p>

忙活完，陈行舟带姜桃赶着牛车到县城给鲁夫子拜年。</p>

她坐在冷风呼呼的牛车上咬牙切齿：“骡马行开市后，我一定要买匹马车，买匹骡子车。”</p>

随后又趴在陈行舟耳边问：“你亲祖母为何骂我是小寡妇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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