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天佑犹如陷入蛛网中的飞蛾,拼尽全力也无法从大地力场中挣脱,挣扎的越厉害反而越虚弱,充满不甘吼道:“若非这方该死的世界,诸般法术与法宝都无法运用,你区区一个妖王怎能将我逼到这一步!”
眼看大难临头,意念反倒变得无比清醒,明白自己是在不知不觉间,被这方世界蒙蔽了感应、扰乱了心神,不仅鬼使神差的与李青山硬拼,而且就连被白骨传人偷袭刺中那一剑,都有些不明不白。
否则凭他的境界修为,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偷袭成功,更不会执着于修复被斩断的手臂,明明稍一尝试就该明白事不可为。
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轮转。
李青山也就明白,为何这个平生遇到过的最强敌人,手段竟如此贫乏,连个像样的绝招都没有。不由遥想当年,自己落入小世界中的情境,所有力量都无法运用,亦得不到灵气补充,脆弱的犹如凡人,还倒霉的一塌糊涂。
这厮虽然不知怎么混进九州,逃过了世界意志的直接镇压,保留了自身力量,但也受到了重重束缚,不可能像是在饿鬼道那般为所欲为。
这正是“时来天地同借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”。所有生灵都必须有一方合适的世界,方能纵横驰骋,否则便要受到种种有形无形的桎梏。
李青山又是一拳,将况天佑轰碎,笑道:“若这里不是九州。我已渡过四次天劫。你一拳就被我轰死了,还能跟我废话?”
况天佑不肯相信,却又不能不信,身为妖王尚且如此恐怖,更何况是成为妖帝。
可是,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妖王?!
这个念头仍在所有人脑海中回荡。
李青山又将况天佑轰碎数十次,况天佑只剩下小半个脑袋,被他握在手中,一只独眼仍对他怒目而视,不由笑道:“呵。这家伙的体魄还真是强悍。这样还能不死!”又问小安:“为何不杀了他?”
再强悍的体魄,在弑佛剑面前也要大打折扣。这厮能活到现在,分明是小安一直在留手,没有找准机会一击必杀。而是控制了弑佛剑的威力。一点点削弱他。
小安传念讲述了鬼塔一战。幽妃代替她落入了饿鬼道陷阱的经过。
李青山感慨:“真是个好母亲!”向小安展示了一下况天佑那扭曲狰狞的半颗脑袋,“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人物,走。我们用他换回你母亲吧!”
况天佑神情一变,竟然渐渐平静下来。本来以为必死无疑,没想到竟还有一线生机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李青山笑道:“怎么着,你还想找我报仇不成?”
况天佑道:“你怕了吗?”
李青山哈哈大笑,昂对天空中所有眼睛道:“我叫李青山。”声音并不特别高亢,也没有什么豪迈之气,像是陈述一个简单事实,“你们摊上大事了。”
况天佑眼角一跳,明白对方并未将他放在眼中,耻辱感令他眼中充满仇恨,却莫名有一种感觉,这个仇或许永远也报不了。
李青山低头对况天佑道:“希望你真有那么重要。走吧,小安!”
“等等,青山,你师傅也被捉走了……”
李青山听了事情的经过,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好个灵国寺!”一声暴喝:“左国师,给我滚出来!”
这一声喝犹如惊雷炸响,守山大阵上荡开层层涟漪,龙山上一座堡垒轰然粉碎。
大夏满朝文武相顾骇然,这“群龙聚阵”乃是天下第一大阵,不禁是九州灵脉汇集之地,更是众生愿力所钟,虽然此刻并没有启动,但竟然没完全挡住一声暴喝。
此时尸帝虽去,却来了个更狠的,想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祭天,无疑是痴人说梦。
姒庆太子面色苍白,躲藏在众人之后,不敢露头。虽然并不只是因为恐惧,但实际表现却没有任何分别。拳头握紧了又松开,“不可能,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。”
“阿弥陀佛!”左国师越众而出,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李青山,“李青山,你本为我佛门俗家弟子,何以如此不分是非?”
李青山一声狞笑:“我不分是非?”
左国师一指小安:“你可知道你身边的佛敌,都做了些什么?”
小安低下头来,李青山一愣,奇怪的望了小安一眼,又道:“我只知道,在她全力征伐饿鬼道的时候,你个秃驴卑鄙无耻、出手偷袭!”
“好,那我就来告诉你!她打开天下大半魔窟,使得各州魔气冲天。她灭绝四州生灵、数以兆计。这般滔天罪孽、罄竹难书,比之饿鬼道更加邪恶恐怖。”
左国师义正言辞,站在高高山巅,浑身焕出金光万丈,犹如地狱阎罗在审判恶鬼,要将之打入十八层地狱,永世不得生。
“你胡说什么?小安她才不会……”
李青山不以为然的反驳,觉得这种指控未免太可笑了,将手放在小安肩膀上,却觉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。
“你若是不信,便让你师傅来对峙吧!”
左国师挥手取出木鱼,木鱼张开大口,不怒僧从中滚落,被封禁了全身修为,犹是一脸的浑不在意,拍了拍尘土站起身来,望见李青山,脸上一喜,又见他身旁的小安,不禁叹了口气,露出悲悯之色,闭目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