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命对那晚在月下见到的年轻公子印象深刻,楚留香同样如此。他们一官一盗,立场天然对立,但追命在他还不是追命时就已经和楚留香是朋友了,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,他和楚留香的交往诸位师兄弟都看在眼中,并不干涉。
结果叫一个路人看见,还是在那种情况下,自然会对他印象深刻。
追命公事缠身,与楚留香比比轻功,就没再招呼这位朋友了。
被发现和楚留香在屋顶玩你追我赶后隔了两天,追命偶然发现那位年轻公子坐在樊楼里,盯着台上的晏游,一副沉浸在他所讲述的故事之中的模样。
离他不远处,楚留香悠悠端着茶盏,嘴角含笑,也在听书。
追命一乐,乐颠颠地跑远了。
汴京里二号马甲按部就班刷眼熟,沙漠里龟兹国中司空摘星终于决定出手了。
有一位龟兹国大臣对休夜的敬意和惧意非同一般,司空摘星半夜摸黑到他家,成功听到熟悉的词汇。
龟兹人私下说话当然是说本地话,司空摘星待在房梁上听他们几里哇啦大半会儿,发现琵琶公主的名字出现在对话里,和休夜一起。
这群私下聚集的龟兹国大臣似乎是支持琵琶公主的。
司空摘星了然,难怪他们愿意听休夜的话,想必是有信物或是提前约定好的。
他更倾向于前者,琵琶公主若是能料到叛乱根本不会给叛乱发生的机会,显然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。
但能够自然而然掺和进去的休夜更加厉害。
“你和琵琶公主达成了什么交易?”司空摘星第二天遇见休夜,不怕死地发问。
晏游觉得他的问法有问题,“交易”这个词把他说的很有心机的亚子。
“没有交易一说,是你情我愿的事。”休夜神色淡淡,司空摘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“不要问多余的事。”
殿外有卫兵跑来,神情犹豫地禀报王宫外有辆骆驼商队,从西域昆仑而来,是罗刹教的人。
“罗刹教龟兹和罗刹教也有往来么?”司空摘星惊讶道。
休夜让卫兵带人进来,自己则动身去见面的地方。
司空摘星望着他的背影,忽然问道:“你做这些是有什么目的么?”
他本以为休夜无欲无求,但这么做,肯定是有理由的。
如果没有理由就做出这些举动,便显得有几分可怖了。
休夜驻足回首,目如点漆,眉间神色苍凉。
“你觉得呢?”
他看起来比司空摘星更茫然。
休夜转身离去,渐行渐远。
司空摘星站在原地,过了很久才跟上去。
他觉得休夜一定是有目的的。
……如果连目的都没有,简直像个空壳,太可怜了。
转瞬之间,司空摘星的想法便发生了变化。
罗刹教的人在厅中饮水解渴,不是所有人都进了宫,只有五个人坐在座位上,其中有一个扭来扭去的青年,听见脚步声看向来人,看清后呆在原地,扭也忘扭了,姿势古怪。
真的是白头发
只有老人才会有的白发与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容搭配在一起并不违和,妖异且清冷,令人敬而远之。
晏游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忽然安静下来的青年,他对这青年很眼熟,是罗刹教少主玉天宝。
有两次他在支线剧情点开头见到了玉天宝的尸体,一个死法是被毒死之后尸体泡发,另一个死法是马车摔下山崖,死无全尸;
还有一次是晏游帮他假死脱离罗刹教,一次是晏游押着他威胁玉罗刹,那也是第一次,那时候还不知道玉天宝是个挡箭牌假少主,威胁无果,成了大号手里真正的挡箭牌。
总而言之,玉天宝是个很惨的炮灰工具人。
罗刹教来此是为了商量商路的事,龟兹国作为沙漠中的国家,把控着一截商路,并以此来赚取一点合理的过路费。即使是罗刹教,经过这里去往中原也得掏钱。
如今龟兹王更新换代,且新王即位的过程奇奇怪怪,罗刹教有意试探新王底细。
“王上,您意下如何?”
说了一大堆,新王表情始终不变,竟然像是在发呆。梅长老忍不住发问。
玉天宝身边有个青年低声下气伺候着他,而玉天宝颐指气使,十分欠揍。
青年面容普通,陪着笑,晏游打开光幕,代表他的橘点顶着一行字:阿文(玉罗刹)。
这家伙真会玩。
正感慨着,梅长老发问,晏游收回视线看向他,道:“不用变了,就照之前的来。”
梅长老的表情扭曲了一瞬,合着他说了那么多只是说了堆废话
玉天宝偷笑,梅长老在教里天天板着个脸,没人敢怼他,没想到出来一趟能看见,这趟出来真是值了。
白发剑客忽然看向这边。
玉天宝吓了一跳,赶紧低头,脑海里却不住回放着方才惊鸿一瞥的漠然双瞳。
魔教少主不敢看休夜,一旁的仆从却不动声色,隐蔽地和休夜对视,眼底兴味盎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