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五日。
正是热闹元宵节当下,街上人来人往,加上如今大周京城还算太平,因此整个长安城都显得繁华似景。
而今日,又是薛蟠和唐玥大婚之日,从御街到新建的公主府前,都铺上了地毯,街道两边更是用红布围起,每隔几丈就有禁卫军士兵看守。
因年前贞康皇帝和凤仪女皇遇到过刺杀,这次护城司、京兆府皆是提前三日就开始排查沿街,确保大婚不会再出任何意外。
皇家嫁女的礼仪十分繁复,作为驸马的薛蟠,天还未亮就起床,穿戴整齐后,在众人簇拥下,来到皇宫门前等待。
待进了宫,还得经过一些复杂的章程礼仪,临近午时,方才领着仪仗队从皇宫出来。
跟在他身后的,自然就是唐玥的公主鸾驾,以及众多陪嫁之人,包括南宫妤在内,以及仪仗队,嫁妆等,一行人拉得很长。
沿街的百姓只能站在高处才能看到这番盛况,即便如此,四周阁楼,房屋里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众人。
从午后开始,就一直有队伍从皇宫出来,直到傍晚才停歇,为了路上通明,火把高举,路边的雪融化了,而且连路边的树都被火把给烤焦了。
新建的公主府,是在原来的府邸的基础上翻修的,成了一座颇大的新府郏
主持婚礼的自然就是皇室中德高望重的忠王,他又是宗人府宗正,因此主持大局非他莫属了。
拜堂的仪式是按照民间的规矩,安排在了傍晚。
这时公主府里灯火通明,高朋满座,皆是达官贵人,皇室宗亲。
至于薛家这边的亲戚,都有些上不了台面,好在忠王早早安排好了,薛家的亲戚都是排在最前的,并未因为不够尊贵,连见薛蟠和唐玥都见不着。
薛蟠和唐玥在皇宫里,就已经拜过了凤仪女皇,因此公主府的拜堂仪式,长辈自然是以薛蟠的母亲薛夫人为主。
只见薛夫人身着命妇服饰,显得极为雍容华贵,坐在上首,看着自己儿子成亲,原本的紧张不安,也逐渐被骄傲和开心所取代。
随着最后的一些礼仪走完,总算可以送入洞房,可即便如此,礼仪也还没完,在洞房内,薛蟠和唐玥在宫中嬷嬷的指引下,又完成了一系列的繁复仪式。
直到临近半夜子时,这场盛大的婚事才算彻底完成,公主府里虽依旧灯火通明,宾客却都已经散去,重归于平静。
寝殿内,唐玥坐于宽大梳妆台前,看着铜镜里的自己,一阵发愣。
盛妆丝丝晕开,衬得她绝美的面容白晳明艳,面若桃花,侍女们精心打扮后的俏脸,黛眉似弯月,樱唇若朱丹,肌若凝脂,气若幽兰,如仙般的绝美容颜令人痴迷。
再看看火红的凤冠霞帔,用的是最上等的蚕丝制成,金线编织出的凤凰图案,耀目生辉,宛如旭日的万丈光华。
金丝滚边的波纹裙裾,绣着一大片连绵的莲花纹路,上面布满无数珍珠玉佩。
头顶的凤冠上,镶嵌着一颗夜明珠,高高的发髻上,还插着金光闪闪的红珊瑚金步摇,足显高贵和富丽。
‘我这就算嫁人了?真的出嫁了?’
回过神来后,唐玥不由得在心里迟疑地想着,她从未想过,自己会有今日这一幕,可偏偏还是发生了,就如同梦境一般。
沉思了片刻,唐玥蹙了蹙秀眉头,转头问身边的侍女:
“驸马呢?还在陪客人吗?”
一个侍女低声回道:
“宾客都走了,驸马不知在何处。”
这个结果让唐玥原本平静的玉容,瞬间变得有些恼怒起来,冷着脸吩咐侍女给她卸掉妆容装饰。
一旁的嬷嬷本想提醒一句,可见唐玥俏脸寒霜,只得闭口不言。
很快,唐玥卸下盛装,脱下了凤冠霞帔,换上了一身常服,便准备离开寝殿。
这时负责礼仪的嬷嬷立马拦住:
“公主,您这是要去哪?按照规制,在天明之时,您不能离开这里。”
唐玥却冷着脸瞥了她们一眼,又低声呵斥:
“让开!这里不是宫内,是本公主的府邸内,你们是想和本公主对着干吗?”
几个嬷嬷对视一眼后,皆是苦着脸让开了道来。
虽然唐玥说过,和薛蟠只维持表面夫妻的情况,可这时毕竟是新婚之夜,如果薛蟠不来寝殿,算怎么回事?
因此,唐玥想去看看,薛蟠到底在哪。
她自己都不知,不知从何时起,她已经下意识里,将薛蟠当做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。
按照此前她的想法,薛蟠怎么做,和她都没关系,她根本不用去在乎。
可这会,她心里怒气渐起,就想知道,薛蟠对自己到底什么态度。
一路走着,唐玥逐渐冷静了下来,怒气也消散了不少。
突然间,停下了脚步,似乎不再打算向前走去。
过了好一会,唐玥似乎又想通了,继续朝着某个房间而去,因为她得到侍女通禀,说薛蟠在那里。
很快,唐玥就来到了这里,映入眼帘的,却是满屋子的欢声笑语。
只见薛蟠、薛夫人,以及南宫妤、陶怡灵四人,正簇拥着薛宝钗,在说着什么好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