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一片寂静,风在耳边轻轻吹过,地上有许多落叶,墓地上空荡荡的,只有几只偶尔飞过的鸟儿。</p>
方代雪在一块石碑前蹲了下来,用树枝扫了扫落叶,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菊花,香烛,金银元宝,水果点心和素酒。</p>
方大春生前爱赌,也爱喝点小酒。</p>
夏天的时候,他喜欢把餐桌端到庭院,炒点花生米,倒一杯酒,边嚼边发出啧啧响声,好像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。</p>
因为腿不太方便利索的原因,他很少跟人来往。</p>
而她也不会陪他喝酒,多数都是他一人饮酒,自娱自乐。</p>
有时他会喊上她,因为一些事情梗在心里,大多数时候她不会理睬,宁愿窝在楼上的小卧室听听歌,看看电视。</p>
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。</p>
方代雪拔出瓶盖,将一圈素酒倒在碑前,酒香四溢,“爸,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喝的酒。下面冷吗,钱够不够用,不够的话,下次我再给你多烧点。老板说我这个元宝买多了,我说买的不多,我爸爸是个赌鬼,多少钱他都能挥霍完,你说是吧?不过没关系,我现在回国了,可以时常来给你烧钱,怎么挥霍都不要紧。生时你喜欢偷偷摸摸去赌,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赌个自在,不用偷偷摸摸了,就是不知道下面有没有人愿意跟你赌。另外我还带了你爱吃的水果,苹果,你时常跟我说多吃苹果补充维c,可你知道的,我一直不爱吃苹果,苹果要洗,我很懒的,只喜欢剥皮的水果。心情好的时候,你会给我洗好切好,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说死了不给我收尸。爸,你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,有时候挺好,有时候又挺坏,也就是这样,让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你。不过这都过去了,你永远是我爸,给了我两次生命。也不知道妈有没有来看过你,她应该也是难受的。”在医院的时候,她给吴心岚发过信息,但吴心岚并没回。</p>
又聊了很长一会,方代雪将菊花插进瓶子,水果点心码在旁边。</p>
看着没来之前那么萧条,寂静。</p>
下山时,司机跟她介绍沿路的风景,盘道随着山势,迂回曲折,远远望去,活像一条有生命的巨蟒。</p>
“姑娘,你是本地的吗?”司机大叔操着一口本地方言,似乎开车很无聊,跟她聊聊天打发时间。</p>
“是本地的。”</p>
“哦,看着不像,气质杠杠的,又拖着行李箱,我还以为你是从外地赶过来的。”</p>
方代雪笑了笑,未予置评。</p>
路过一处荒凉之地,远远看去,有一条施工队伍,几辆大卡车轰隆隆允许,灰尘四起。</p>
方代雪升了窗户,司机见怪不怪,开始跟她科普,“这你不知道吧,这是我们江城的龙头企业,他们近几年一直在开辟疆土,钱多的花不完咯。可惜他老子好像死了,看来有钱人也没有很长命,才60不到,公司叫啥来着,新元利,还是新利元?我一个侄儿就在里头上班,工资高的咧,一个月好几万。”</p>
“听我侄儿说现在的董事长有个儿子,但老婆不知道是谁,没露过面。估计是秘书的,或者哪个女明星的,有钱人不都喜欢这样搞,去母留子,你说是吧?”</p>
方代雪:“...............”</p>
没想到,有一天,她也会听到自己的传闻,还是在一个司机大叔身上。</p>
下车时,方代雪在司机笑嘻嘻的脸上停留了会,“叔,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去母留子的母。”</p>
整座建筑从上到下,都铺满了碧蓝色的落地玻璃,两根巨大的避雷针高高伫立在顶层上。</p>
大厦披红挂绿,巍然屹立。</p>
顶楼办公室,足足六百多个平方,在其中一间靠北的房间,房间开着暖气,寥寥几盆绿植矗立。</p>
喻峻宁和程宁坐在沙发上喝茶,秘书半蹲在矮桌前泡茶,一头栗色卷发披在脑后,黑色裙子裙子包裹着良好的曲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