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。</p>
安陵容略微眯了眯眼睛。</p>
关于皇后，她可知道太多皇后的秘密了，想要对付她，其实一直以来只是欠缺一个时机而已。</p>
再加上，现在昌嫔对皇后虎视眈眈，齐妃没了，妃位倒是空出来一个，昌嫔现在又得了六宫的权力，一旦再封妃……</p>
“借力打力，总比咱们自己动手要来得好。”</p>
安陵容对着沈眉庄莞尔一笑。</p>
沈眉庄先是一怔，马上就想明白了，旋即颔首，道：“今日，我也是瞧见了的。不瞒你说……”</p>
“我在太后那儿，听孙姑姑提起，说皇上原是有意册封昌嫔为妃的。只是一则妃位四角齐全，二则昌嫔资历浅了些，再过些日子册封不迟。”</p>
“皇上本就不急，太后想法与皇上差不多，二人便算是敲定了。后来，皇后不知怎的晓得了这件事，便也说昌嫔年轻，孩子又小，难免急躁些，自然可以等等。”</p>
“昌嫔在慈宁宫里，一向也是有耳报神的，我便漏了这一手消息给昌嫔知道了。”</p>
“她知道以后，自是气得不轻，这才有了今日她非要和皇后夺权的这一幕了。”</p>
原来如此。</p>
安陵容就说。</p>
齐妃人都倒在地上了，昌嫔却是急着在夺权。</p>
好在皇上对齐妃感情淡淡，不然……</p>
“陵容，你是想着让她们相斗么？”沈眉庄问着，又迟疑道：“但我觉得，昌嫔虽有心后位。”</p>
“但恐怕，没那么容易和皇后撕破脸，尤其是现在她根基还不算稳固的情况下。”</p>
安陵容闻言颔首。</p>
昌嫔看似性子爽利，又有当年华妃的雷厉风行，却不是个鲁莽之人，她不能生育的事情，她必是晓得的，却能隐忍不发。</p>
“眉姐姐，你的意思，我明白。坐山观虎斗固然是好，但恐怕以我们今时今日在后宫中的地位，也容易殃及自身。”</p>
“且先瞧着吧。皇后丢了六宫之权，昌嫔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，她们两个之间，必是会有冲突的。”</p>
不怕没有坐收渔利的机会。</p>
“嗯。”</p>
沈眉庄表示赞同，二人聊了一会儿，眼看着天色渐晚了，沈眉庄也打算回去，今日雪魄没跟着出来呢，一个人待在碎玉轩里，不知如何了。</p>
“眉姐姐，我送你出去吧。”</p>
安陵容作势起身，陪着沈眉庄一起到了正殿外。</p>
外头的雪已经停了。</p>
安陵容拿了油纸伞递给沈眉庄，她回头对安陵容笑着，柔声叮嘱道：“外头冷，你刚出月子不久，还是回去吧，我自己出去就是了。”</p>
因为太冷，沈眉庄说话的时候都哈出丝丝的热气来。</p>
“好，姐姐慢走，仔细路滑。”</p>
安陵容也叮嘱一句，在沈眉庄即将回头之际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，问道：“姐姐是否想过，有朝一日，甄嬛姐姐会回宫？”</p>
自甄嬛“替身”之事暴露后，安陵容没再唤过甄嬛一声“莞姐姐”，哪怕是当着沈眉庄等人的面儿，亦是如此。</p>
她总是叫“姐姐”的。</p>
宛宛类卿，她同样不愿再去想那个封号。</p>
“嬛儿回宫？”</p>
沈眉庄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，先是一怔，随即反问道：“嬛儿她恐怕不愿意回宫吧？皇上他，也再未提起过嬛儿。”</p>
“若是皇上心里其实是记挂着姐姐的呢？”</p>
安陵容想起小夏子私底下告诉她的，前些日子皇上在病中，除了呼唤纯元皇后的名字以外，还喊过甄嬛名字的事情。</p>
皇上这人，看似无情，却还是有几分情的，而他一辈子最为热烈追逐的，无非也是已经失去，或是从未得到的东西。</p>
无论是纯元，还是现在已经离宫的甄嬛，对他来说，都是已失去的。</p>
虽然……</p>
他这几分情里头，最爱的仍是他自己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沈眉庄认真想了好一会儿，才怅然叹了口气道：“哪怕皇上心里还有嬛儿，我私心底里，也是不愿嬛儿回来这个虎狼窝的。”</p>
“甘露寺再不好，日子再艰苦，下半辈子平平凡凡也就过去了。”</p>
“咱们女子干干净净的一辈子，何必非要搅和在这个地方呢。咱们两个是出不去了，她若是也要回来，不过也是多一个苦命人罢了。”</p>
苦命人。</p>
安陵容抬头看了看天。</p>
今夜无月。</p>
天空中只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层白云，连一丝月光，一丝星星都瞧不见。</p>
天色也不好呢。</p>
唯有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下，那悬挂着的灯笼依旧那样明显，将这牢笼一般的地方，映照得那样清楚。</p>
“是呢，都是苦命人罢了。”</p>
安陵容唇角也有一丝苦笑，大约这也是为什么，她那时见着叶澜依，想帮帮她，别叫皇上瞧见她，再重入这轮回了吧。</p>
“陵容，别想那么多了。”</p>
沈眉庄看出安陵容心中的惆怅来了，轻轻拉了拉她的手，柔声道：“我不过感慨一句，倒惹得你伤心了，是我的不是。”</p>
“你还有瑾妤和弘晞呢，他们那样可爱，后半辈子总也不会觉得寂寞的，是不是？”</p>
想到两个孩子，安陵容的心里终是多出几分宽慰来，点点头，就对沈眉庄道：“嗯。眉姐姐，先回去吧。”</p>
“外头冷，可别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了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