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不了几桶刷锅水的人当不了家，懂不懂？”</p>

刘春花什么没见过，什么道理不懂，就看她想不想懂。</p>

老四姜军的工作指着冯苗的时候，刘春花把冯苗伺候的服服帖帖。</p>

如今全家能指望的是老三，虽然是自己的闺女，要钱的时候也不能把她当闺女看。</p>

姜大山的亲戚关系比较混乱。</p>

和刘春花结婚以前家里分碗，他都捞不到好的，只有豁牙子碗。</p>

刚结婚的时候姜大山当家，干啥都捞不到好的。</p>

刘春花不插嘴，不过问，等压力像大山一样把姜大山压垮。她才不经意出手，让姜大山慢慢站起来。</p>

无论是家里还是厂子，姜大山慢慢都过的挺舒服。</p>

姜大山有男人的劣根，一开始也觉得自己挺牛逼的，觉得不是刘春花的功劳，刘春花不和他吵，姜大山自信牛逼了，她就当甩手掌柜，姜大山要被打垮了，她再出手。</p>

几次过后，姜大山被收拾的明明白白，大事儿小事儿都指望着刘春花。</p>

别看人到中年，男人某方面不行，急需在日常生活提高自尊的年纪，姜大山被刘春花训了也不恼。</p>

“还是你厉害，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，才讨到你这么好的婆娘。”</p>

刘春花累的胳膊腿儿都不像是自己的：“我去洗澡。”</p>

冬日头的光淡了几分，大雪覆盖没过小腿，各家各户不约而同的，都在房屋门前裂纹的土墙上挂着金黄的苞米串，火红抽吧的干辣椒。</p>

白杨树光秃秃守在路边，太阳从它的树根处升起，到了傍晚，变成咸鸭蛋黄的颜色，从树梢处缓缓落下。</p>

又一个周末，姜枣拎着十个咸鸭蛋去研究所找萧水生。</p>

看到几个眼熟，和萧水生关系不错的研究员，姜枣送他们一人两个咸鸭蛋，等萧水生出来，只剩下4个了。</p>

男人穿着黑色大衣，抬手拍掉姜枣肩膀上的雪，心疼道：“穿的太少了。”</p>

姜枣看着自己身上的袄子：“不少了，我娘给我添了棉花。”</p>

燕姐又给她留了几尺布，深蓝色的，新袄面配着新旧两掺的棉花，穿在身上比去年暖和多了，她还给自己织了条红围巾，搭配起来不会很亮眼，又不会很沉闷。</p>

她把饭盒递过去：“喏，咸鸭蛋。”</p>

“带了十个过来，碰到你战友，送出去六个，还剩四个够你吃一段时间了。”</p>

萧水生把饭盒接过来，领她往里走：“我再晚出来一会儿，饭盒你都要送人了。”</p>

他不小气，姜枣不分他也会分，知道枣儿是想和他朋友打好关系，给他脸上贴光。</p>

有些吃味却不打紧。</p>

姜枣观察他的脸色，黑眸中倒映着男人俊俏的不像话的脸，他长的很精致，皮肤白高鼻梁大眼睛，面上不算硬朗，有种书生气。</p>

身上的气质很凌厉，一身正气不可侵犯。</p>

姜枣花痴的瞄了两眼，变戏法般从棉袄底下抽出件黑色毛衣，男人的毛衣不需要太多花样，针脚紧实不透风就行。</p>

姜枣在尺寸上下的功夫比较足，领口到肩膀的角度，袖口收进来的宽度，还有下摆的宽度，都计算的刚刚好。</p>

盐粒似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下，打在姜枣脸上，她张口呼出一团白色哈气：“放心，给你的好东西我藏的可好了！谁都抢不走。”</p>

日光融融，她眉眼弯弯唇角生着笑意，脸颊旁边一点醉人小梨涡。</p>

萧水生心跳控制不住乱了节奏。</p>

男人的警惕性始终告诉他，把背后交给另一个人是有风险的。</p>

对象是姜枣，能和她站在一起，已经是他的求之不得了。</p>

他眼中的炙热和渴望比暖阳更烈：“谢谢枣儿。”</p>

“晚上我就穿上，穿着毛衣睡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