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敢。”王培道，抬手招呼小太监搬来椅凳，祈宁落座后，望着面前遮挡严实的床塌，关切道：“父皇今日可觉得好些了？”</p>

皇上道：“方士新炼的丹药不错，朕身体好多了。”</p>

他困居病榻，不太愿提起此事，转而道：“昨日太子送来批阅的折子里有一本是户部杨侍郎呈上来的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，为求娶与你，你意下如何？”</p>

皇上这话来得突然又漫不经心。</p>

祈宁闻罢，有些怔愣地看向面前的龙榻，一时没有开口。</p>

姜锦闻罢，也愣了一下，昨日皇上看罢折子，她还伺候他用了晚膳，却未听他提起，也是此刻才得知此事。</p>

祈宁不是没想过写信给杨修禅，请他上折请圣上赐婚。</p>

然而如今朝中局势动荡，皇上卧病，祈宁担心请婚一事惹得圣上愠怒，降罪于杨修禅，这才打消了念头。</p>

可没想到杨修禅竟然当真上请了旨意。</p>

可是为什么，难道他不知道此举不妥吗？</p>

姜锦率先回过神来，她垂眸望着坐在殿中的祈宁，提醒道：“你父皇问你话呢。”</p>

祈宁神色微动，并没有一口答应应下来，而是谨慎道：“儿臣还小，还想在父皇母妃身边多待些时日。”</p>

老来儿女绕膝，几分真心不论，顺耳话总是让人舒心。</p>

老皇帝听得祈宁这话，沉吟了一声，道：“你也不小了，宫中比你年轻的公主嫁人的嫁人、招驸马的招驸马，大都已经成家了。你的婚事也不必再拖了。”</p>

皇上说着，又缓缓盘响手中佛珠。</p>

噌、噌、噌——</p>

殿内人听见这细微的木佛珠磕碰声，谁都没有发出声音，皆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。</p>

说起祈宁的婚事，老皇帝的语气却不见得有多伤心，似乎只是想起了随口一说，并没打算当真过问她的意愿。</p>

他缓慢道：“杨修禅在户部任职，人品出众，家世也配得上你，朕已替你做主，应下了这桩婚事。”</p>

姜锦乃祈宁的母妃，然而皇上此刻却没有与她商议之意，他说罢，等着祈宁的回话。</p>

祈宁心中怦然，全然没有料到自己费尽心思筹谋许久的事就这么轻易地成真了。</p>

她拼了命地想出宫，在帝王口中，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儿。</p>

她从椅中起身，再度行礼，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颤：“儿臣听父皇的。”</p>

皇上颔首，很满意她的乖顺：“好了，下去吧，朕与你母妃商量商量你的喜日。”</p>

祈宁还有些没缓过神来，她压下心中喜悦和担忧，垂眸应下：“……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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