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子好奇问：“什么是鼹人？”</p>
老者答：“就是南凉的探子！入咱们北弥，探听军情呢！”</p>
虎子浑身一震，结结巴巴的：“那鼹人是个女子？长得什么模样？”</p>
“那女子的画像，贴的满城都是，你随便揭一张便知。”</p>
虎子咽了口唾沫，颤声道了谢，在原地怔了半晌，趁人不备，悄悄揭下了一张悬赏画像塞入袖中，直到离了城门有些距离，才展开来看。</p>
她的目光落在画像上时，顿时脸色大变。</p>
那画纸上所作，正是自己好心收留的那位，盲了眼的姑娘。</p>
说得通了，一切都说得通了。</p>
阿云是南凉苏凌人，是为探听军情而来，只是途中与北弥派出去捉拿她的将士们恶战一场，这才盲了眼，沦落到了伏龙村。</p>
也因为她是南凉的鼹人，才对北弥皇宫秘事，了解得一清二楚。</p>
她后背急出一身冷汗，又惊又怒，又急又气，却又思及陆温这几日所行所为，眉头蹙起又舒展，舒展又紧皱，反反复复。</p>
终于握了握拳，带着悬赏的画像，原路折返，去找陆温。</p>
一见陆温，她眸光冰冷，将怀中那折叠了的画像掏出来，扔到陆温面上：</p>
“你是南凉的探子，来我北弥，就是居心不良，想害咱们北弥的将士！”</p>
陆温神色微变，接过画纸，深深叹了一口气：</p>
“阿姐，你如果想要抓我，现在，已经带着军甲过来了。”</p>
虎子转过身，冷冷道：“阿云，你走吧，回南凉，回你自己的家。”</p>
风声啸啸，细雪如丝，一点点拍打在二人的面颊上。</p>
陆温伸手，抚了抚融化的霜雪，眼角微红，茫然的眨了眨黑漆漆的眸子：</p>
“可是……我已经……没有家了啊。”</p>
“我的爹爹没了，阿娘也没了……”</p>
虎子心中怅然，语声微有哽咽：</p>
“你帮过我，我不能忘恩负义，可你是南凉的探子，是来害我们北弥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。”</p>
“你知道吗，阿云，我不能再收留你了，否则，我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徒。”</p>
陆温怔了一怔，垂下羽睫，轻声道：</p>
“阿姐，以十日为期，待赚足五千银，赎回你的自由，我立即就走，绝不会拖累你。”</p>
虎子闻言，心下一颤，她方才，还因一封不知真假的悬赏，犹疑再三。</p>
而她满心，却是如何帮自己重获自由。</p>
虎子她紧紧握着陆温的双手，问：</p>
“阿云，我问你，你究竟是不是南凉的探子？”</p>
陆温思虑再三，敛眉垂眸：“是，但又不是。”</p>
她大约能猜出，苏宛发此布告的意义。</p>
一是为谢行湛洗脱嫌疑，毕竟她身为春风卫，却无召无令，在南北交战之期，贸然入北，无疑叛国。</p>
她若叛国的消息，传进了西屏郡。</p>
与她久有私情的文官之首，又兼夜宴司之主，若说他全然不知，全然无辜，甚是牵强。</p>
二来，他们的确要抓她。</p>
她失了踪迹，也就失了控制。</p>
谢行湛心思缜密，算无遗策，却不顾暴露身份，显于她前。</p>
她知晓了他的秘密，若将消息通报于南，便如惊雷炸响，以宋兰亭的手段，他在南凉朝堂，埋下的所有内线，就都藏不住了。</p>
她是一颗足以叫他满盘皆输，又不受控制的棋子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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